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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2:47 作者: 江色暮
    王興平開宿舍門的時候,隔壁學生聽到動靜,擰門探頭出來。

    王興平被嚇了一跳。

    那同學正是前面與他搭過話,問他怎麼穿拖鞋站在門口、魂不守舍的男生。

    此刻,對方猶豫一下,說:「興平,昨天廣播的人,是韓川嗎?」

    王興平按在鑰匙上的手一僵。

    宿舍樓的隔音效果一般。加上這會兒寂靜,其他宿舍的人似乎也聽到了男生的聲音。漸漸地,許多人擰開門,一起站在走廊邊,看著王興平。

    三天前,剛剛經歷類似場景時,王興平害怕、擔心,他總會想到這些NPC一擁而上,把自己踩成泥的場景。但現在,在韓川身邊看了兩天之後,他莫名平靜很多。對上其他人的視線,那一雙雙眼睛裡藏著憂慮、恐懼,有期待,似乎也有信任。

    王興平記起來,自己和韓川講話,問對方面對那麼一群人的時候,是什麼心情。韓川有點意外於這個問題,但想一想,回答他:「我都這個年紀了,他們還只是一群小孩啊。」

    王興平默默想:對,比我小十歲,的確是小孩了。

    他心情一下子平穩。

    王興平將鑰匙抽出鎖孔,放進口袋裡。然後面對所有人,說:「對,是韓川。」

    隔壁的男生:「你們這幾天都沒回來。」

    王興平回答:「嗯,我們住悅來酒店那邊了,幫他們搬東西。」

    「搬東西?」男生問,「酒店……不能住嗎?」

    這兩天,其實有人去酒店試探情況,但顯然,這批人不在其中。

    王興平解釋:「酒店裡出了點狀況,那些原本住宿的外界客人全部消失了,只有幾個咱們學校的學生還在。都這樣了,那些酒店的人也挺慌的,害怕再有什麼變故。所以後來合計一下,他們乾脆找學校內部的公寓住。」

    模糊了信息,但總體說來,的確是實話。

    「這樣啊。」男生沉默,又問,「興平,那天早上,你站在宿舍門口,是因為見到了『血字』嗎?」

    王興平回答他:「那會兒,的確有點害怕,腦子裡亂七八糟,也不知道該不該信、要說什麼。不好意思啊,如果早點提醒你們就好了。」

    男生搖了搖頭。

    王興平其實到這會兒,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兩人既然是同學,他「理應」知道。所以此刻,連問一句都不方便。

    他乾脆說:「大家還有什麼問題?我能回答的,儘量就回答了。」

    學生們三言兩句,漸漸將王興平淹沒。

    在這之中,王興平的心情卻前所未有的平和。

    接下來十二天,季寒川與邵佑都留在悅來酒店裡。工作人員已經搬走了,但仍然時不時有學生過來。他們還是用之前的方法,列印了許多說明,貼在酒店大堂的各處。

    按時間算,他們分開的日子好像說不上長,只有一個多月。可思念綿長,他們用心地、細心地,重新「熟悉」了一遍對方。

    季寒川到這會兒才發覺,邵佑竟然把那幾盒安全套一直裝在身上。

    他們度過了很墮落、幾乎在床上沒有下去的十二天時間。

    唯一的問題,是要自己準備食物。好在悅來酒店的工作人員輕點過庫存後,覺得原本供一酒店客人吃食的庫存,讓他們這些工作人員吃上半年也綽綽有餘,這還是考慮到蔬菜、肉類可能會壞掉的情況,所以他們大方地留下供季寒川、邵佑吃十天的食水。

    兩人都不是太注重口腹之慾的人,比起吃東西,似乎還是對方更重要。

    他們勾勒、親吻著彼此的每一寸皮膚。邵佑起先說「想你」,而後說「愛你」。更往後一些,只是叫著季寒川的名字。一次一次,像是要把他刻在骨血之中。

    他們也不是每時每刻都在做這種事。

    季寒川帶一點抱怨,說寧寧長大以後就有了「自己的生活」,他和邵佑短短時間內成了空巢老父親。這會兒,邵佑是在煎牛扒。牛扒「滋滋」作響,香味飄出來。他煞有介事,繫著一條純白的圍裙。

    季寒川靠在旁邊,拿著一片麵包,隨意地在上面塗了一點果醬。他看邵佑,見圍裙在他腰間細上。

    邵佑寬肩窄腰,腰勁瘦卻有力。季寒川看了片刻,視線挪開一點,眼神亂飄。

    明明是老夫老夫了……

    但還是覺得邵佑英俊、性感,看多了腿軟。

    等牛扒煎好,邵佑將起放入盤子裡,準備邀請愛人共進晚餐。

    可季寒川看他,眼神一勾一勾的。

    邵佑好笑,端著盤子走上前,親一親愛人,問:「怎麼了?」

    季寒川喉結一滾,驀然扯住邵佑的領子,說:「想先吃你。」

    邵佑:「……」

    他說:「我以為你已經『吃』到累了。」

    他把盤子放下,手扣住季寒川的腰,意有所指地在他腰側捏了捏。

    季寒川沉默片刻,「你說得對。」

    邵佑:「……?」嗯?

    季寒川冷靜:「那還是吃飯吧。」

    邵佑:「……晚了,還是先吃我吧。」

    兩人挨得很近,季寒川能感覺到隔著衣料的灼熱。接著,他背挨上冰冷的操作台,邵佑還算衣冠楚楚,他卻一身凌亂。

    牛扒放在一邊,季寒川的手指在操作台上無力地勾著,又滑落。

    曖昧粘稠的水聲中,邵佑問他:「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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