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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2:47 作者: 江色暮
    屋裡安靜,所以外面的腳步聲也很清晰。

    季寒川視線在所有家具擺設中巡視。八張床,床下放著箱子,還有一個鐵櫃,上面分了八格。

    有空調,電風扇。

    屋子中間擺了兩個長條桌,旁邊各有四張板凳,看來是住宿生平時寫作業的地方。

    不算虧待小孩,但看起來實在簡陋。

    窗戶是封死的,只能側面推拉,同時外面有鐵柵欄。

    季寒川客觀地覺得:這麼多年以後的小學宿舍,倒是和一中老校區一樣。

    他當下面臨一個嚴峻問題。

    如果待會兒,宿管過來檢查了,自己是不是得藏一下?

    可房間空曠,一覽無餘,並沒有能躲藏的地方。

    腳步聲越來越近。

    鬼宿管已經走在三層與四層之間。

    季寒川估量一下自己的身高、體重,覺得如果試圖藏在空調上面,那一定會把空調壓塌。

    不過話說回來,按照遊戲的尿性,應該不至於來這麼快吧?

    季寒川乾脆不動了,甚至走到桌邊,仔細看上面擺著的紙筆。

    外面的聲音更近。

    401是最接近樓梯的宿舍。

    聲音幾乎踩在季寒川耳邊。

    而後,又遠去了。

    鬼宿管上到五層。

    季寒川伸手,翻開一個花哨筆記本。

    第262章 朱真真

    筆記本封皮上寫著名字, 叫「朱真真」。

    打開看後,裡面的字體娟秀整潔。雖然還有些小學生特有的筆體, 但季寒川看到, 就覺得, 這應該是個好學生。

    這是一個日記本。

    上面一板一眼, 寫日期、星期、天氣,下面寫當天發生的事。

    季寒川問梁笑:「日記本都是放在外面嗎?」

    梁笑困惑,說:「我是走讀。但之前聽她們說, 老師會翻日記, 所以放在哪裡可能都一樣吧。」

    季寒川「唔」了聲。

    梁笑補充:「嗯, 學校有要求住校的同學寫日記的。」

    季寒川問:「你對朱真真有什麼印象?」

    梁笑露出點迷茫, 說:「她……我不太記得了。」

    到這會兒, 梁笑忽然發覺,自己過去的記憶里竟然出現了很大一片模糊。

    她記得自己從前的樣子, 是漂漂亮亮的女孩,很多人都羨慕她的頭髮。但她好像不記得那些羨慕自己的人里有誰。

    季寒川微微擰眉, 又問:「你還記得那天約你去游泳館特訓的人嗎?」

    梁笑脫口而出:「當然記得呀!就是——」

    她卡殼。

    季寒川瞭然:梁笑的記憶被擦掉了。

    也很正常。

    如若不然, 自己在這一場挑戰中占據的優勢未免太大。

    季寒川問話的過程中,手裡也沒閒著, 繼續翻朱真真的日記本。

    小學四年級的孩子,平時要求寫作文, 需要寫四百來字。對很多小孩來說, 這算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絞盡腦汁都湊不夠字數。

    他們的作文中很難用到什麼「技巧」, 仍然停留在平鋪直敘階段。

    但在八小,住宿的孩子作文成績總體要高於走讀的孩子。

    為了小學生們的心理健康考慮,最重要的,是為了讓老師能及時了解到小朋友們的心理狀態。所以在孩子們還沒有在語文課上接觸作文之前,老師就教她們怎麼寫日記。

    單純的小孩兒很多,發生什麼,都會照實寫上去。或者有點小「心機」,有意在日記本里告狀。

    再或者,實在不知道寫什麼,乾脆把自己天馬行空想到的小故事寫上去。

    鹿太太輕輕和季寒川說:「韓先生,劉倩之前提過,這些日記,一般是每周五下午放學前收走,周一再發給學生。」

    而在周五學生們都離開之後,老師會把日記本分一分,每個人分到十幾二十本。如果是「重點關照」的,就提前挑出來,交給小孩的班主任。如果沒什麼特別大事,就在各個老師手中隨機看一看。

    劉倩也有這份工作。

    她會把小孩日記里特別有趣的部分拍下來,發在人數眾多的家族群中,感慨:看了這些小豆丁的奇思妙想,搞得我都想快點結婚了。

    群里的人就會打趣她,問她和男朋友相處得怎麼樣。

    鹿太太大致看過。但她對劉倩的了解,基本來自於過年回老家時聽別人聊天,並不知曉太多細節。

    隱隱約約知道,劉倩有穩定男友,家裡人也對男方比較滿意。但也有人和鹿太太說閒話,覺得男方那工作,說的好聽是「穩定」,說的難聽就是「沒出息」,劉倩的爸媽也不知道為女兒考慮。

    鹿太太沒有對其他人家裡事搬弄是非的習慣。所以這種事,都只是隨意聽聽。總歸過年期間,她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孩子奶奶家,只有一天去娘家走動。

    其他時間倒是時常去看自家父母,可那時候,搬弄是非的親戚不在,鹿太太無從聽更多。

    她把自己想到的事告訴季寒川。季寒川「哦」了聲,說:「這樣。」

    鹿太太轉而說起其他:「我倒也看過幾次劉倩發在群里的作文。二年級小孩一般只能寫一百多個字,看來這個工作的難度還是逐年遞增。」

    季寒川笑了下,在朱真真日記中看到熟悉的三個字,「鄭老師」。

    梁笑倒是記得他,但也只記得一個身份。小姑娘告訴季寒川:「鄭老師是我們的班主任,教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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