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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2:47 作者: 江色暮
他手臂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扭了起來,臉色猙獰。
村支書愛人一愣,問:「文德,怎麼?」
村支書嗓音很低, 像是咬出來的, 說:「我胳膊……得去德義叔家。」
村支書愛人瞳孔一縮, 意識到事情嚴重性, 「程文他?」
村支書身體晃了晃,「沒想到那麼難對付。」
村支書愛人咽了口唾沫。呂和韻聽兩人對話,心中判斷:雖然村支書這麼說,但他這會兒出來, 應該就是已經解決問題。
他往前幾步, 探頭看東屋。果然,這會兒程文被床單撕開的布條捆著。讓呂和韻尤其留意的是, 他嘴巴里似乎也塞了什麼東西, 又有一條布把他嘴巴勒住。
村支書愛人手忙腳亂, 找傘、找膠靴。
呂和韻看著炕角的程文,心中猶豫。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先了解情況。於是問村支書:「文德哥,這到底……」
村支書沉默片刻, 說:「小呂, 你幫我點一支煙。」
呂和韻照做。一口煙吸進去, 滾入肺中,手臂上的疼痛仍然在。村支書想了半天,說:「那不是程文。」
呂和韻露出點恰到好處的驚訝。
村支書視線滑到他身上,不知想到什麼,眼裡帶著一點警惕。他又吸了一口煙,吐出霧後問:「小呂,你們之前為什麼要那塊柿子樹的木頭?韓川給我塞了一塊,但我其實沒搞懂。」
呂和韻意識到:哦,看來那塊雷擊木果然有用。
他思緒轉了一圈,最終定格在剛剛畫面中程文的嘴巴上。呂和韻問:「文德哥,那小子嘴裡是不是塞著?」
村支書疲憊道:「對,就那塊木頭。」
他起初把妻子、呂和韻擋在門外,是真的覺得自己能夠應付程文。
原本只是半夜出去撒泡尿,誰知道竟然能看到程文那小子拿著剪刀、騎在他媽腰上,直直就往下扎。村支書完全看蒙,然後視線一偏,落在自己妻子身上。
華月還在睡。
村支書驚慌的心驟然冷靜下來。他輕手輕腳離開,不驚動程文。後面叫呂和韻一起,再拿了傢伙,心裡有底氣,趕在小畜生對華月動手之前開燈。
之後屋裡只有村支書和程文,村支書卻絕望地發覺,自己太大意。
小畜生才八歲,自己一個三十多歲的大人,竟然被打到沒有還手之力?程文輕輕鬆鬆,就折了村支書一條胳膊。
村支書絕望。就在這時候,小畜生忽然驚叫一聲。村支書還沒搞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見程文往後退去,不住地搖著手,像是被燙到。
他福至心靈,記起自己兜里有韓川之前給的東西。
此刻,村支書:「小畜生好像很怕那玩意兒。我看過,也不是真的會燙傷他,但他那個反應……」到現在,村支書徹底不提「封建迷信」。
他不得不信。
真的有鬼。
從前見程文,雖然淘了點兒,但也算一個機靈小孩兒。愛人也和自己說,村子裡難得有喜鵲那麼看重學習教育的家長,程文只要能保持現在的態度讀書,以後不說有多出人頭地,至少能順順利利考學。
村支書堅定認為,此刻被捆在炕角的,已經不是程文。
多半是什麼山精鬼怪。
他由此聯想更多:既然如此,那其他從山上下來的人呢?程文他爸,高興,斌娃,娟兒……
村支書打了個哆嗦。
兩人說話間,村支書愛人帶著傘、膠鞋過來,蹲下幫丈夫穿。村支書遲疑一下,問呂和韻:「小呂,你是和我們一起去,還是?」
呂和韻遲疑。
對呂和韻來說,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是和村支書、他老婆一起闖入大雨夜色,不知前路有何,還是呆在屋裡?
兩邊都有好有壞。既然程文今晚突然發難,那其他從山上下來的人恐怕同樣手上沾血。等殺了枕邊人,他們是會留在屋裡等待天亮,還是在村中四處巡視看又沒有下一個獵物?
再說,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方法相互聯絡。如果他們知道程文被控制住,會不會朝這邊找來?
跟村支書他們出去,前路未知。留在這裡,就是自己一個人面對程文,以及接下來不知是否出現的其他怪物。
呂和韻咬咬牙,說:「嗯,我們一起。」
村支書愛人遲疑,看了眼東屋。
村支書苦笑,說:「我對付他都這麼費勁兒,還是別為難小呂。」
村支書愛人應一聲。呂和韻想了想,提出:「不過先等一下。我拍幾張照片。」
兩個NPC一愣,呂和韻解釋:「萬一那東西跑了,明天對其他人,咱們總要有個說法。」
村支書嘆口氣,低聲向妻子解釋。
片刻後,三人在雨中出門。腳下一片泥濘,每走一步,都幾乎是半條腿陷入泥里。村支書在心裡默默想著那些曾在山上失蹤的人,儘量繞開他們家。說來好笑,之前他還曾經一家一家敲門拜訪,帶大黃二黑上山,試圖把大人小孩都找回來。現在想來,幸好當時沒能成功。唯有程娟。
這一路費時費力,好在並未像呂和韻擔憂的那樣,遇到什麼。
他們敲村里老中醫家門。過了半晌,老中醫來開,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嘴巴里罵著土話,見了村支書,反倒一怔:「文德,怎麼了?」
他們在老中醫家待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