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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2:47 作者: 江色暮
    季寒川:「所以我想著,孩子們之後可能還回來。可惜我們沒帶點吃的,他們應該餓壞了。」

    村支書的思路被季寒川拉跑:「是啊。」

    季寒川把寫好的紙條撕下來,找了個木棍,把紙條釘在樹幹上。村支書過去看,發覺上面是一段話,大致說明情況,還提到蘭婆那個「鬼腸子」說法。村支書看在眼中,嘴角一抽,覺得這就沒必要了吧?

    季寒川解釋,說:「我不太了解山淮村的情況。可從剛剛來看……」村支書不信,其他人卻都對蘭婆十分信服。

    村支書嘆道:「也對。」

    字後面,是一張粗略地圖,帶著此地標誌性的一棵歪脖子樹,用來標清方向,告訴看到紙條的人要如何往小路上走。

    村支書驚訝,說:「你記得路?」

    不僅記得,因擔心看紙條的人迷失方向,季寒川還畫上自己一路走來刻在樹幹上的標誌。

    季寒川笑了下,沒有回答。

    村支書說:「你也是有心。」

    季寒川說:「文德哥,咱們盡力了。現在去找下一個孩子吧?」

    村支書嘆氣,從塑膠袋裡拿出另一件,這回是雙鞋子。

    鞋子上髒兮兮的,都是泥。村支書想了片刻,把鞋墊抽出來,放在狗鼻子下。

    季寒川看到鞋墊。上面是精細的繡花。

    他說:「這是自家繡的?」

    村支書說:「是啊。村里大姐們平時也沒其他事兒干,總要納一堆。娃子女子都有。」

    季寒川看在眼中,琢磨片刻。繡花是荷花紋,因用久了,已經有些發黑。兩隻狗聞了之後,「汪」一聲,開始向另一個方向奔去。

    然後依然一無所獲。

    兩人重複之前的步驟,季寒川重新在樹上釘上紙條。山霧愈濃,不過季寒川方向感好,一路走時都在心中記步,他能算出來,這會兒已經離開村子多遠。

    兩人漸漸翻過山頭。時間分分秒秒流逝,到了正午,村支書精疲力竭,說先歇一歇、吃點東西。

    他帶著饅頭,還有一壺酒。把酒遞給季寒川時,季寒川笑著拒絕了,說:「我吃這個就好。」指一指饅頭。

    村支書不太贊同,說:「走了這麼久,你不渴?」他看了季寒川片刻,明白什麼,說,「你先喝?」

    仿佛認為,季寒川拒絕與他共飲,是嫌棄酒壺被村支書喝過之後不乾淨。

    季寒川說:「真不喝。我酒精過敏。」

    後半句是假話。但村支書愣了愣,收回手,「哦。」那的確不能硬勸。

    村支書:「你早說這個,就再帶瓶水上來了。」

    季寒川笑了下,說:「不用。」

    他慢慢撕著饅頭、塞進嘴巴里,同時在腦海中繪製地圖。山淮村是一個圓,整個村子以祠堂為圓心往外畫圈。或許是受這點影響,季寒川覺得,本局遊戲的活動範圍,興許也是一個「圓」。

    這只是猜測。

    看到山霧時,季寒川已有一些想法。山霧會遮擋視線,那接下來,最可能遇到的情況是:兩人在霧裡難辨方向,狗都暈頭暈腦。最後從哪裡進入濃霧,就再從哪裡出來。

    等吃完飯,兩人上路。季寒川運氣不錯,接下來,狗的確在一路往北跑。照舊找不到人。

    季寒川估摸了下距離,問村支書:「文德哥,咱們是不是要到上吳村了?」

    村支書心中焦灼,回答:「按說是,只要出了林子。」

    可前方白霧瀰漫。似乎越往下,霧越濃。

    季寒川算著距離,看狗帶村支書前行。他們已經換過四件小衣服、小鞋子,一無所獲。村支書幾乎絕望,覺得再怎麼說,運氣不會這麼差,怎麼能一個人都找不到?

    霧色深深。

    腳下愈平。

    村支書心不在焉:「這就是要到上吳村了。」

    季寒川應一聲。

    村支書往前。在他眼中,林子已經到盡頭。他心煩意亂,覺得接下來,或許應該去上吳村問問。這麼想著,他轉頭,想和學生講話。但學生不在身邊。

    季寒川已經找到邊界。

    他眼前一層熟悉的薄膜,融進霧裡。順著薄膜往旁邊走,果然,漸漸有了弧度。

    另一邊,村支書:「……」人呢?!

    他心下一亂,重新回到林子。可這會兒,季寒川已經走遠了。

    季寒川聽到身後狗叫。他默默覺得,或許不該那麼刺激村支書。在文德哥看來,作為外界學生的自己,在山裡應該根本活不下去。

    所以他又折返。

    這回,走在路上,他視線一偏,看到旁邊灌木叢。

    季寒川眸色略深,走過去,撥開灌木。

    他側著頭,笑了笑:「嗯,找到你了。」得來全不費工夫。

    村支書記起之前季寒川的話,踢了大黃二黑一腳,兩隻狗感受到什麼,開始狂叫。

    季寒川順著狗叫聲,找了回來。村支書原本一肚子怒火,想罵他好好的為什麼與自己走散,知不知道山上危險!

    可在看到季寒川歸來的樣子時,村支書一愣,所有怒火都被咽進肚中。

    他張了張嘴,臉上喜意分明。等季寒川走進,村支書往前一步,喜道:「這是娟兒!你從哪裡找到她的?!」

    季寒川抱著女孩兒,小姑娘身上穿了一件鵝黃色的棉衣。看上去已經有些陳舊,顏色都不再明亮,而是洗到發白、於是偏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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