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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2:47 作者: 江色暮
    看司機慢慢鎮定,季寒川笑了下,說:「不過也是我的錯,不該和師傅聊那麼多。這樣,剛剛的事是個意外,我打其他車。」

    說完這句話,他就走了。

    背影瀟灑、果斷。

    司機站在原地,抽完一根煙。

    他想:今天晚上回家,要看看有沒有同行意外身故的報導。

    在這個插曲後,季寒川果然重新打了一輛車,這回順利回到一中。

    進校門前,他想了想,買了一瓶礦泉水。

    此外,季寒川口袋裡還有剩下的幾片衛生巾、餐巾紙,外加水果刀和打火機。

    他想過是否要取回自己的褲子、重新偽裝成學生模樣。可在發覺一中圍牆很容易翻,潛進去根本不廢吹灰之力後,季寒川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花了點時間,找到檔案室。

    這裡依然空曠,沒有其他人來。

    走進檔案室後,季寒川目不斜視,直接到了孫校長照片前。

    他從牆上取下照片,左右看看,覺得檔案室里到處都是易燃物,不太方便操作。

    所以十分鐘後,季寒川抱著照片,又翻出圍牆,找了一個僻靜小巷。

    巷子口堆著垃圾,污穢不堪。季寒川不在意這個。

    他把孫校長照片從相框拿出來。薄薄一頁紙,此刻在陽光下看,似乎沒什麼不同。

    季寒川友好地取出打火機,按出火苗。

    火苗燎過照片邊緣,照片邊緣迅速捲曲、焦化。

    而照片上,原本靜止不動的孫校長倏忽多了其他表情。他對季寒川怒目而視,原本慈愛可親的面容迅速變成陰譎、充滿仇恨。

    季寒川笑眯眯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見啊。」

    說話的時候,他把打火機拿遠了點。可火苗依然跳躍著,好像下一刻,就要把那張薄薄照片焚燒殆盡。

    孫校長厭惡地看著他,嘴巴張開,似乎說了句什麼。

    季寒川遺憾地說:「不好意思,聽不見。」

    孫校長眯起眼睛。

    季寒川慢吞吞道:「不過能讀懂。」唇語嘛,輕輕鬆鬆。

    他沒有回頭,卻知道,隨著孫校長剛剛的話,自己背後,已經出現了五個影子。

    那五個影子對他虎視眈眈,如果眼下已經是遊戲進程中最後的三十天,他們或許可以衝破規則阻礙、直接貼到季寒川面前。

    可此刻不行。

    在第七次重啟時,他們仍然需要讓季寒川主動回頭、主動看見。

    季寒川百無聊賴。他踩著一雙白色球鞋,過去幾天東奔西走,這會兒球鞋也變得髒呼呼的。季寒川不認得牌子,但覺得,如果自己渾身上下的衣服都是邵佑一手操辦,那這雙球鞋,大概也值不少錢。

    所以他左右看看,找了塊還算乾淨的磚頭,把孫校長的照片放在上面。

    孫校長的眼睛輕輕眯起,似乎很愉快季寒川這個舉動。

    可下一刻,季寒川還沒有鬆開捏著照片邊緣的手,就拿起那把水果刀。

    過去幾天,這把水果刀每天都要在季寒川手臂上留下一道痕跡。

    到現在,第一個「正」字已經寫完了,第二個「正」字剛剛落下第一筆。

    這一次重啟中,季寒川恢復了記憶。但他不確定,下一次重啟時,會不會一切都回到原點。

    所以他仍然在持續地往自己身上做標記。

    一天一刀,不多不少。

    到時候,也能從傷口恢復速度,看出一點端倪。

    這會兒,季寒川小聲嘟囔:「委屈你了。」

    是對水果刀說的。

    季寒川:「……不過,你英勇就義之後,我會找下一把刀代替你的,安息吧。」

    言語之間,非常喜新厭舊,完全是個負心薄倖的渣男。

    邵佑跟在他身邊,聽到這句話,很想笑。

    剛笑出來,孫校長就眼神一偏,怨念地盯著邵佑。

    他分心一刻,季寒川已經手起、刀落!

    水果刀透過照片,刀鋒扎進磚頭!

    磚塊結構松、密度小,加上刀尖鋒利,季寒川力氣又大,輕易被扎穿。與此同時,那張照片開始劇烈扭動掙扎。季寒川身後五個黑影同時鼓譟。

    季寒川還是沒回頭。他看著再照片裡掙扎的孫校長,見到刀子扎進去的地方漸漸冒出粘稠的、惡臭的黑紅液體。他說:「陳老師已經消極怠工了,你們要不要也另投明主?」

    幾個黑影遲疑、面面相覷。

    季寒川有點稀奇,說:「還是你們真挺喜歡殺人的?只不過在原本的社會裡壓抑了本性?唔,這就有點難辦了。」

    他講話的時候,聲音甚至有點跳,帶著笑意。

    同時,捏住照片的動作一點不讓。

    他單手固定住水果刀,然後另一隻手迅速撿著旁邊的零碎物品,再用髒兮兮的磚塊,堆了個小型火爐。

    然後把那塊放著孫校長照片、上面插著刀鋒的磚頭放在最下面,用重新拿起打火機,用餐巾紙引火。

    火苗倏忽竄起,季寒川遲疑片刻,喃喃自語:「我這算不算在公共場所縱火?」

    照片裡,粘稠的黑紅液體流出更多了。季寒川剛剛那一刀,恰好扎在照片上孫校長眼睛的位置。此刻,孫校長眼睛劇痛,如果掙扎、讓照片被撕裂更多,只能更痛。同時身下仿若被火燒灼。

    這個時候,季寒川又擰開礦泉水瓶蓋,試著把水往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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