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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32:47 作者: 江色暮
「……我說真的!」高三十五班,耿泰河臉色有點發白,「我看到了,不是開玩笑!」
旁人「哦」一聲,各做各的事。
耿泰河頹然:「唉,你們都不信。」
他的座位在教室角落,標準的「學渣座」,靠著垃圾桶。平日裡,是自由自在。這會兒,卻有些寂寞沙洲冷。
一班學渣里,也就他同桌這會兒同情地拍了拍兄弟肩膀,躊躇道:「這兩天到處都在傳,你是做噩夢了吧?」
耿泰河說:「那鞋子怎麼解釋?」
「咱宿舍的鞋子不一直都放得亂七八糟的?」同桌朝第二排的邵佑、季寒川努努嘴,「也就他們那個床,能稍微整齊一點。」
「可那是我自己的鞋子啊。」耿泰河道,「我怎麼可能那麼擺鞋子……」
「怎麼不可能了?就你鞋子踢得最亂。」
「那雙我一直收在盒子裡!」
「哎,你就是想太多。是不是馬上高考了,你也有壓力了?」說到這裡,同桌有點敷衍,「沒想到啊老耿,說好的一起復讀呢。」
耿泰河皺著眉頭,頹然,不說話了。
沒有人相信他,都覺得他又在嚇唬人、博存在感。仿佛「狼來了」的故事,因為之前,他把傳言講得驚悚嚇人。所以這次,同學覺得他是故態復萌。還嫌之前的描述不夠帶勁兒,所以乾脆把自己也加入其中。
可昨天半夜,他尿急、準備去廁所的時候,真的看到了。
有一個影子,在他床頭。
半身倚著欄杆,看著他。月光照進來,被窗簾擋住,只能找出那影子一點模糊眉眼。耿泰河又睡眼惺忪,看不清楚,只記得對方大的嚇人的眼白、還有面孔上隱隱約約的污血。
他被駭了一跳,當時就清醒了。大腦充血、耳邊都是「嗡嗡」的,險些尿在床上。這種細節太丟人,耿泰河不好意思與旁人講。他趕忙閉上眼睛,安慰自己:是噩夢、是噩夢。
閉上眼,的確什麼都看不到。這樣迷迷糊糊,耿泰河要睡著了,偏偏又憋著尿意,想:我剛剛做了噩夢,但這會兒該醒了。
他在被子裡,悄悄掐一掐自己的手,確認是痛的。
於是睜眼,準備爬起來上廁所。這一眼,卻讓耿泰河差點當場失禁。那個黑色的影子,已經幾乎挨著他麵皮。發覺耿泰河睜眼,那黑影臉上勾起一個笑。耿泰河記得對方慘白的牙齒,還有一句不知是夢還是現實的:「抓到你了。」
他疑心自己被嚇暈。到第二天醒來,膀胱幾乎爆炸。他急匆匆下床,來不及套好衣服,先衝進廁所。在廁所放水時,聽著淅淅索索的水聲,他心裡犯嘀咕,最終仍然歸咎為「噩夢」。然則出了廁所,重新上床,還在心裡吐槽學霸和他媳婦兒又膩膩歪歪,知道的知道他倆是兄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呢。
結果眼神一歪,見到地上整整齊齊擺著一雙鞋,正在自己床邊。
耿泰河的心跳當時就不對勁了,拉著睡下鋪的舍友喊:「誰把我AJ取出來擱地上?」
舍友還在穿衣服,一臉沒睡醒,聞言很懵:「什麼AJ?」
另一邊,季寒川與邵佑也看了一眼。他們已經收拾好,疊過被子、拿上書,只差出門。季寒川微微擰眉,想到什麼。而邵佑拉了他一把,季寒川會意,離開宿舍。
即便離開了,季寒川仍然能聽到背後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是其他舍友覺得耿泰河莫名發瘋,一雙AJ,好像誰買不起似的。自己鞋子好好擺著,怎麼就能扯別人頭上。季寒川甚至聽到一句:「你就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耿泰河現在想想,心慌不已。最重要的是,他記起:自己可是睡上鋪的啊?
怎麼可能有「人」以那種姿勢,站在床頭?
如果是其他東西……呃,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他心跳慢慢平息,犯嘀咕:昨天晚上,真的只是夢吧。
也是巧合。因班主任們接連上報,教導主任雙管齊下,其中一個步驟,就是找來心理諮詢室的老師。原本打算一個班一個班做心理輔導,後面覺得這樣進度太慢,有些班不知道要排到猴年馬月。於是一拍桌子,乾脆利用起每個班裡都有的廣播,把心理老師塞廣播室,來安撫學生。
時間定在這天第一節 晚自習。原本這節是生物輔導,這下輔導取消,耿泰河在一個小時裡,被灌了一耳朵「要看一些積極、向上的東西」。旁人都在摸魚玩遊戲,他卻難得當了回「好學生」,兩臂都放在桌子上,認認真真聽。
一邊聽,一邊琢磨,什麼才算「積極向上」。
在廣播最後,心理老師提了句:「如果大家平時生活中還有什麼煩惱,歡迎來我這邊。」
第二排,季寒川轉著筆,想:班主任身後的影子、學生床頭的東西……這才第三天。
這進度,未免太快了。
第88章 人呢
邵佑:「在想什麼?」
季寒川回神, 語調有些懶散,說:「在想, 要不要去問問班頭, 祝陽和高卓,」也就是那兩個空座的主人,「還打不打算來學校。」
最先的時候, 季寒川進教室,覺得三個空位, 應該是留給三個玩家。但日子一天天過去,眼見兩個空座一直沒人, 他又有點不確定。
雖然「遊戲」對玩家不懷好意,但面兒都不露,就直接被幹掉了, 還是有點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