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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26:00 作者: 唯一的七月
    「唯一,最後一天,求你。」

    顧唯一的心顫動得厲害。

    陸言笙竟然在求她!

    秀拳緊握,修剪整齊的指甲刺痛掌心,內心的動搖被暫時壓下去。

    顧唯一說,「陸言笙,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回不來了。」

    顧唯一的話音一落,她就清楚地看到陸言笙的眼眸里有什麼光芒隕落了,化作一片濃墨般的黑暗,看得她的心頭一窒,趕忙移開視線。

    不可以心軟,不可以。

    ……

    顧唯一被迫回來雲城時就沒有打算久留,所以幾乎什麼東西都沒帶。

    只是回了半山別墅接了小九,就可以離開。

    「媽咪,我們要去哪裡呀?」

    小九昂首看著顧唯一問道。

    顧唯一看著眼前偌大的別墅,看著別墅外那大片荒蕪的花海,一顆心沉寂如斯。

    陸言笙沒有回來送顧唯一,但給她安排了司機。

    坐在車裡,看著身後漸行漸遠的景象,顧唯一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遺落在身後了。

    ***

    車子剛剛駛出雲城,顧唯一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疑惑接起,那端傳來容晏冰冷的聲音,「顧唯一,我知道當年陸言笙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讓你不願意再輕易接受他,我也不想替他說什麼好話。但是,看在你們曾經相愛的份上,至少給他一些勇氣,讓他活下去。你不會真的恨他恨得想讓他死吧?」

    顧唯一聽著容晏的話,一臉莫名,「你這話什麼意思?」

    「陸言笙在救小九那次就被爆炸物的碎片刺入了顱內,我當時就勸他動手術把那碎片取出來,可他就是不肯,因為他想在你離開前都陪著你。」

    容晏的話如同一個炸彈猛然扔進了顧唯一的腦海里,她還未消化完全,容晏還在繼續說著,「他一直讓我瞞著你,原本我也不想多事。到了今天,他終於肯做手術了,可是他媽的完全是一副心死如灰的樣子!」

    「這手術拖到現在成功率原本就已經很低,如果他還一點求生欲都沒有,那根本沒有任何希望可言!」

    「所以我打這個電話只是希望你能回來給他一點希望,至於他活下來以後你要不要和他在一起,我一點也不想管!」

    「手術安排在一個小時後,要不要回來,隨你決定。」

    容晏說完這樣一番話,便直接掛了電話。

    ***

    「還不進去嗎?」

    已經換好手術服的陸言笙躺在輪床上,看著一旁的容晏問道。

    容晏看著走廊的方向,煩躁地罵道,「你他媽就這麼急著去死?」

    陸言笙眼瞼微垂,沉默不語。

    直到今天唯一依然不肯原諒他,他的人生,似乎繼續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容晏看看時間,再看看依舊空無一人的走廊,有些氣急敗壞地對身旁的醫務人員說道,「進去吧!」

    手術室的門即將關上的那一剎那,焦急的腳步聲在幽靜的走廊內響起。

    容晏循聲看去,眼裡閃過驚奇之色,眉宇間的皺痕撫平不少。

    陸言笙疑惑地循聲看去,就看到一抹白色身影從走廊那端朝著這邊匆匆跑來。

    離得近了,陸言笙才看清了那人的臉,整個人都呆住了,連顱內那劇烈的疼痛仿佛都忘記了。

    ……

    「陸言笙,你不可以死!聽到沒有?」

    顧唯一跑到輪床旁,一把抓起陸言笙的手,淚水簌簌落下。

    陸言笙呆滯著,完全不知所措。

    「陸言笙,這個婚紗好醜,我要穿你給我設計的那套!」

    顧唯一哽咽著說。

    顧唯一是穿著婚紗來的。

    來醫院之前,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婚紗店隨便挑了件婚紗穿了過來。

    陸言笙曾說,他想看她穿婚紗的樣子。

    「陸言笙,你要是敢死,我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聽到沒有?!」

    顧唯一將陸言笙冰涼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哭到泣不成聲。

    他居然一直瞞著她!

    ----「唯一,陪我最後一天好不好?」

    「不,我要走了。」

    「唯一,求你。」

    一想到陸言笙曾這樣求過自己,自己卻無情地拒絕了他,顧唯一的心就痛得如同刀絞。

    若她真的就這樣離開了,陸言笙怕是也不能活了吧?

    第25章 愛你到時光盡頭!

    陸言笙眼眶泛紅,反手抓緊顧唯一的手,嗓音啞澀,「唯一,等我。」

    顧唯一頷首,依依不捨地看著陸言笙被推進了手術室。

    ***

    長達十餘個小時的手術,結束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

    顧唯一就這樣在手術室外坐了十多個小時,整個人都僵了。

    看到手術室的燈熄滅的剎那,猛地站了起來,眼前頓時一陣眩暈,險些摔倒。

    「容晏,怎麼樣?」

    顧唯一看著率先從手術室走出來的容晏,一邊往手術室里張望著,緊張問道。

    容晏摘下口罩,表情沉沉,「碎片取出來了,但手術過程中顱內出血嚴重,情況不太樂觀。」

    顧唯一的身形猛地一陣踉蹌,臉色發白,嘴唇哆嗦,「那……那他……」

    「還活著,但……」

    容晏後面的話顧唯一已經聽不到了,腦中反覆都是那一句----還活著。

    陸言笙還活著!

    ……

    護士推著陸言笙從手術室出來了,顧唯一即刻上前抓住他的手。

    陸言笙的頭上包紮著厚厚的紗布,整張臉蒼白如紙,血色全無,手也是冰冷的。

    「言笙,言笙……」

    顧唯一跟著輪床走著,一遍遍地叫著陸言笙的名字,希望他能睜開眼看看她,哪怕是微微用力握握她的手也是好的。

    可是病床上的陸言笙紋絲未動。

    ……

    「陸言笙,你說過讓我等你的,你不可以騙我。」

    病房裡,顧唯一握著陸言笙的手,另一隻手輕撫他蒼白的臉頰,低聲呢喃著。

    「陸言笙,你還欠我一場婚禮,一個鑽戒,一場蜜月旅行。」

    「陸言笙,我原諒你了,你不要死……好不好?好不好……」

    「陸言笙,你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聽見沒有……」

    顧唯一呢喃著,淚水猛然洶湧,低頭伏在陸言笙的掌上痛哭著。

    滾燙的淚水落在彼此交握的手上,陸言笙卻猶然一動不動。

    ***

    陸言笙這一躺,便是一個多月。

    這一個月來,顧唯一每天都陪在他身邊和他說話,把兩個人從相遇、相知到相愛的故事一遍遍地說給他聽。

    容晏說,這樣可以激發陸言笙的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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