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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26:00 作者: 唯一的七月
    陸言笙微微抿了抿唇,低聲道,「當年她懷的不是我的孩子,我和她……」

    「也就是說……」顧唯一聽著,冷冷打斷陸言笙的話,「你知道她騙了你,所以才轉過頭來找我?」

    陸言笙還想辯解,卻又無從辯解。

    當年的他,似乎的確是如此,但又不全然那般。

    ……

    「小九,跟媽咪回家。」

    顧唯一將視線轉向小九,表情嚴肅地說道。

    小九扁著小嘴,烏黑眼瞳中滿是難過糾結。

    他想和爹地在一起,又不想惹媽咪生氣難過。

    他不懂,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樣同時擁有爹地和媽咪呢?

    顧唯一看著遲疑不定地小九,忍著心口的疼,轉身,丟下一句,「你想和他在一起的話,那……媽咪就不要你了。」

    小九立馬哭了出來,掙扎著從陸言笙懷裡下來了,去追顧唯一。

    陸言笙沒有阻止,他不想看到顧唯一難過。

    ***

    小九跟著顧唯一離開,但明顯難過了。

    顧唯一想要抱他上車,都被小傢伙避開了,自己費力邁著小短腿坐了上去。

    顧唯一面色沉寂,正欲上車,池銘的電話打了進來,讓她帶著小九一同去附近一家意式餐廳吃晚飯。

    顧唯一答應了,想著有小晚陪小九玩,小九會開心一點。

    顧唯一心思凝重,完全沒注意到有車一路跟著她。

    ***

    到了目的地,小九依然不要顧唯一抱,自己爬下了車,看都不看顧唯一一眼。

    顧唯一心頭苦澀,心思混亂,根本沒注意到今天的池銘明顯與平日裡有些不同。

    餐廳的落地窗外,一道頎長身影立著,看著無比奢華的餐廳里,唯一那一桌客人----一男一女,分別帶著一個小孩,面對面坐著。

    也不知道男人說了點什麼,逗得原本心情並不太好的女人微笑了起來,兩個孩子也開心地玩耍著,宛若無比和諧的一家四口。

    而自己的身影卻在如血殘陽下卻顯得那般孤寂。

    吃完餐前點,偌大的餐廳光線忽然變得昏暗,搖曳的燭光一點點亮起,最後形成一個占據了整個餐廳的心形。

    而顧唯一和池銘,便在那心形中央。

    窗外的陸言笙臉色陡然緊繃,一雙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綻露。

    ……

    顧唯一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時回不過神來。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今天的池銘穿著比平時要莊重得多。

    西裝革履,氣度不凡。

    「唯一,嫁給我好嗎?」

    池銘忽然單膝跪地,手捧著鑽戒望著顧唯一認真問道。

    顧唯一怔愣著,完全不知所措。

    「唯一,我知道你對我只能說是有好感,但相信我,長久而舒適的婚姻,有時候,並不一定需要過分濃烈的愛,相敬如賓,或許才能走得更遠。」

    池銘的求婚誓言是那樣另類,卻反倒讓顧唯一有所動心。

    他是那樣一個敏銳的人,知曉她內心有一段不想觸及的往事,便不提愛。

    而且,如果和池銘在一起了,陸言笙應該就會離開了吧?

    ……

    櫥窗外的陸言笙就這樣雙手緊握成拳地看著顧唯一在遲疑片刻後便朝池銘伸出了左手。

    池銘即刻將鑽戒從盒中取出,準備給顧唯一戴上。

    「啪」的一聲,即將戴上顧唯一左手無名指的戒指被橫空出現的一隻手猛地一把打掉,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安靜的餐廳氛圍陡然變得更加寂靜。

    直到被小九一聲染著驚奇和喜悅的「爹地」打破。

    池銘站起身,與陸言笙漠漠對視,兩個氣質同樣出眾的男人,彼此眼中或深或淺的敵意讓氣氛再度變得微妙。

    「陸言笙,你跟蹤我?」

    顧唯一看著仿佛憑空出現的陸言笙,驚聲道。

    陸言笙看向顧唯一,面色緊繃,「不跟著你,難道要看著你帶著我的兒子嫁給別人嗎?」

    顧唯一面露赧色地看向池銘,發覺他並不驚訝,顯然是猜到了陸言笙的身份。

    「池先生,你可以帶著小晚和小九先出去一下嗎?」

    顧唯一開口道。

    池銘點頭,帶著小晚和並不大願意出去的小九走出了餐廳。

    池銘準備的婚禮現場還保持著原樣,燭光依舊搖曳,顧唯一和陸言笙就站在那心形中間。

    陸言笙斜飛入鬢的眉忽然一皺,伸腳把旁邊的一排蠟燭踢倒。

    「陸言笙,我要結婚了,請你不要再纏著我。」

    顧唯一看著陸言笙的舉動,開口道。

    陸言笙上前一步,逼近顧唯一身邊,「唯一,我不可能讓你帶著我的兒子嫁給別的男人的!」

    「你是什麼意思?」

    顧唯一問著,聲音里有些顫抖。

    陸言笙一字一頓道,「如果你嫁給別人,我就會去法院起訴爭奪小九的撫養權。」

    顧唯一猛然變了臉色,他果然只是想要孩子!

    顧唯一看著陸言笙半晌,忽地涼涼笑出聲來,「陸言笙,你是不是很好奇,當初我明明吃了藥,為什麼孩子還在?」

    陸言笙薄唇緊抿,等著顧唯一揭曉答案。

    「因為……當初我懷的是雙胞胎!」顧唯一直視著陸言笙,眼瞳中因為這樣一句話而陡然紅了起來。

    「當年的墮胎藥確實奪去了我的一個孩子,而小九,卻活了下來……醫生都說,這簡直是奇蹟。」

    「那天你私自從幼兒園把小九接走,我凶小九說,他不能吃冰激凌那些,你知道為什麼嗎?」

    顧唯一不疾不徐地說著,嗓音卻漸漸哽咽。

    「因為小九雖然活了下來,但身體各方面都差很多,患有……先天性心臟病。」

    陸言笙淡漠的神情陡然龜裂,染著詫異和心痛。

    「醫生說,他不能吃任何刺激性的食物,冰激凌,可樂……小孩子喜歡的很多食物,他全都不可以吃!」

    「陸言笙,你已經害死了我的一個孩子,還害得小九生來就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樣肆意,這四年來,你也沒有為小九付出過任何,你憑什麼把小九從我身邊搶走?!」

    顧唯一喊著,淚水大顆大顆地落下,那樣的絕望痛苦。

    陸言笙只覺得顧唯一的淚水像是砸在他心上一般,那樣的灼痛。

    他伸手,想要替顧唯一擦去淚水,卻被她避過。

    「唯一,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補償你們,好不好?」

    陸言笙開口,嗓音澀澀的。

    顧唯一冷笑,「你不再出現在我的生命里,就是對我和小九最大的補償!」

    話音落下,氣氛僵持。

    半晌後,陸言笙開口,「不可能。」

    顧唯一難以置信地看著陸言笙,一字一頓道,「陸言笙,四年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地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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