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許靜怡小心翼翼地問。

    陸言笙將手不著痕跡地抽出，「沒有，別多想，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許靜怡還想說些什麼，但陸言笙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她獨自躺在病床上，雙手將身下的床單捏得發皺。

    ***

    陸言笙站在顧唯一的病房外，踟躕著。

    手搭上門把，又放下，不斷反覆，直到有兩名護士經過這邊，好奇地問他有什麼事嗎？

    陸言笙轉身離開，身後傳來兩名護士的交談聲----

    「你知道嗎？剛剛那個病房裡的女孩子要墮胎呢！」

    「哪個啊？」

    「就27號病房的啊！」

    「不會吧？她跟她老公不是很恩愛嗎？為什麼要墮胎啊？」

    「不知道啊！就是覺得好可惜，兩個人長得那麼好看，生下來的孩子肯定特別可愛。」

    「而且我聽鍾醫生說，那女孩身體本來就虛，如果墮胎了，以後要懷孕怕是會很難呢！」

    「哎……誰知道呢！」

    身後的陸言笙僵在原地，耳邊縈繞著兩名護士的話語，渾身發冷。

    快步跑回病房前，看著門側掛著的「27」兩個數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猛地推開門，病房內的顧唯一被嚇到，側首看過來，映入陸言笙眼裡的，是顧唯一那蒼白，布滿汗水，明顯在隱忍著極大痛楚的臉。

    陸言笙跑到病床前，就看到床頭柜上丟著一個已經拆開的盒子，裡面的藥丸……已經不見了。

    第9章 來不及了！

    「顧唯一，你給我把藥吐出來！！」

    陸言笙一把抓住顧唯一的手，眼眸充血，神色幾乎癲狂地喊道。

    泛紅的眼眶裡，隱隱似有什麼碎裂的光在閃爍。

    顧唯一小腹處正在絞痛著，被陸言笙這般大力搖晃身體，痛得更加劇烈，臉色慘白得毫無血色，根本說不出話來。

    只是這樣的陸言笙，讓她動容。

    上一次見到這樣驚慌失措的陸言笙是什麼時候？

    好像是四年前，她過馬路不小心被車子撞倒。

    其實沒什麼大事，只是被碰倒在地，擦傷了膝蓋和手掌。

    但趕來的陸言笙卻慌得不知所措，蹲在她身邊抱著她一遍遍地問她有沒有事。

    那時候的她看著那樣緊張自己的陸言笙，只覺得自己幸福到天上去了。

    可此刻的陸言笙，又是為了什麼？

    ……

    陸言笙跑了出去，很快又回來，還拉著一名一臉驚疑完全不明所以的護士。

    「護士，把她剛剛吃的藥弄出來！」

    陸言笙抓著護士激動地喊道。

    護士被他抓得很疼，掙扎著叫陸言笙放手，質問道，「你是什麼人啊？」

    「我是他丈夫，是孩子的父親！」

    陸言笙紅著眼眶喊道。

    護士一臉震驚，「你不是14號病房許小姐的丈夫嗎？」

    一句話，讓激動的陸言笙安靜下來，也讓滿臉痛苦的顧唯一臉上勾起一抹冷笑。

    「陸言笙，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樣，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顧唯一蒼白著臉色，用盡氣力說道。

    藥吃下去半個小時了，已經在發揮作用。

    她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她的身體裡剝離。

    聽到那聲「來不及了」，陸言笙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看著顧唯一的眼神又痛又恨，「顧唯一，你怎麼這麼狠心？為了嫁給權佑熙，就要把我的孩子殺死！」

    顧唯一慘然一笑，氣若遊絲地說道，「陸言笙，簽字離婚吧！」

    陸言笙渾身顫抖，眼眸充血，「顧唯一，你剛剛害死我的孩子，就迫不及待地嫁給別人，我告訴你，你休想！」

    「那你到底想怎樣？」

    顧唯一問著，嗓音里充滿了疲倦和絕望。

    讓她滾的是他，不肯離婚的也是她。

    想怎樣？

    陸言笙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一想到將來顧唯一會牽別的男人的手，親吻別的男人，被別的男人壓在身下，他的心就像被烈火焚燒般灼痛。

    他做不到。

    ***

    「你是14床許小姐的家屬嗎？」

    門外，有護士急匆匆地跑進來。

    陸言笙怔忡片刻，點頭。

    「病人突然流血，在找你呢！」

    聞言，陸言笙抬步便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忽而回首，看到病床上的顧唯一正側首看著他，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上正掛著絕望和冰冷的笑。

    那一刻，陸言笙的心仿佛被人猛然挖去了一大半。

    隱約間，似乎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要徹底從他的生命中失去了。

    但身旁的護士正在催促著他，讓他無法深想，快步跟著護士走了出去。

    ……

    顧唯一躺在病床上，小腹處的痛楚似正在緩緩褪去。

    但絕望，卻一點點地漫上來，像黑洞一般，將她的心吞入看不見光明的未來。

    ***

    權佑熙從城南趕回來時，已經是三個多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他提著百合蓮子粥推開病房的門，卻看到病床上空無一人。

    第10章 當年真相！

    權佑熙衝到14號病房時，陸言笙正坐在病床邊，與許靜怡十指交握。

    二話沒說，上前就給了剛剛站起身的陸言笙一拳，額頭上青筋嶄露，「陸言笙，你把唯一弄到哪裡去了？！」

    陸言笙來不及擦拭嘴角的血跡，驚問道，「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到底跟唯一說了些什麼，讓她拖著剛剛流產的身體一個人離開了！」

    陸言笙的臉色倏然一白，越過權佑熙沖了出去。

    27號病房裡，再沒有那道清瘦身影。

    只有床頭柜上留著一張便簽紙，是給權佑熙的----佑熙，我走了，不要找我，謝謝你。

    她就這樣走了？

    哪怕連隻言片語都不給他留下？

    陸言笙將那紙條揉在掌心裡，又沖了出去。

    ……

    醫院裡，人來人往，陸言笙看到無數與顧唯一相似的清瘦背影，卻沒有一個是她。

    他甚至連顧唯一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陸言笙站在醫院門口，看著眼前車水馬龍，人流攢動，卻再也沒有那個熟悉身影，一顆心全都空了，慌了。

    ***

    監控室里，陸言笙和權佑熙在一個半小時前的監控里看到了顧唯一。

    她走得那麼慢，雙手一直輕輕覆在自己的小腹上，每走一步，臉色仿佛都要白上一分。

    陸言笙看著，眼眸赤紅。

    顧唯一，你就這麼想要離開我嗎？

    權佑熙看得心疼不已，轉身又給了陸言笙一拳，渾身都在顫抖，「陸言笙，如果唯一出了什麼事，我一定要你陪葬！」

    陸言笙嘴角滲血，勾唇笑得冷冽，「權佑熙，你就這麼喜歡我穿過的破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