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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街上，處處都貼著福字。

    大川說：「現在的年味已經沒有從前那麼濃了，但是商場這些地方都還是有很多紅色過年的東西。他指著折扣道：「這也是其實一項。」

    我看身邊一個男朋友，一個弟弟，身上都新的衣裳，沒有必要再買：「要是沒有需要咱們就不賣了，去別的地方看看。」

    大川點頭，帶著我們去了附近的小吃街，這邊也是人山人海，買個東西多不知道要排多久的隊，常熙很喜歡這些地方，嚷嚷著讓我們坐著去，他去買東西回來，我點點頭，給了他錢，他頂著那頂帽子就沒入人海中了。

    我和大川在附近找了個沒有人坐的桌子，他笑道：「果真有一種帶著兒子出來逛街的感覺。」

    我笑了：「我們家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管的也比較嚴，出來一趟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常熙對這種生活還是很嚮往的，他從小就被老媽老爸看管。哪裡有時間出來做這些事情。」

    「所以，真的是有人過著電視劇裡面的那種生活了？」

    「比電視劇裡面還要誇張才對。」我笑著說：「因為很多人沒有過過有錢人的生活，所以他們沒有辦法想像那種生活的真實性，看到了也會覺得是虛假的，可是真的有人是那樣生活的。這是格局的問題。」

    「人人都會很想要過有錢的生活吧。」

    這句話我不反駁笑著道：「我同意，要是我家裡自小就和諧我也不會逃出來自己一個人過日子。」

    他笑道：「突然有些感激你爸媽。」

    我噗的笑出聲，嘆了一口氣道：「窮人有窮人的幸福，富人有富人的幸福，不過也都有苦難，彼此相互羨慕彼此的幸福，卻看不見苦難。這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他點頭：「怎麼突然開始感悟人生了？想起誰了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來洛雨薇了，你說她要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不是我爸爸的女兒，是不是就不會期盼進入洛家了？要是沒有這麼多事情，說不準她現在應該過的很好，和母親相依為命，卻也有滿滿愛。」

    「我覺得不會。」大川道：「單親家庭的孩子本來就是纖細敏感的，有些會很善良，有些會因為這件事情特別叛逆，更有一些會因為這個而可憐自己，從而渴望別人去憐惜她。洛雨薇就是第三種，她不是那種會自己的爭取的人，她在看到你擁有的東西的時候會渴望的，她會覺得那是本該屬於她的。」

    我半晌之後搖搖頭：「我不是她，我也不了解她，突然想起來了而已，你不用哄我。」

    他點頭，笑著拉過我的手：「我不是哄你丫頭，我是在陳訴一個事實，我認識她早在好幾年前，雖然沒有見過幾次，可是就她給我的狀態和她怨天尤人的語氣，就能判斷出來。有些人自己可憐卻不覺得自己可憐，發憤圖強總歸能找到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可她不是的，她只會覺得旁人搶走了她的東西。明白嗎？」

    「我應該是明白的，只是覺得爺爺利用她和她媽媽也始終不是什麼道德的事情。」想起爺爺的模樣我腦中便滿滿都是那種處變不驚的淡然面孔：「他的方法是很管用。我承認。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這麼做，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聖女心發作？」

    「不是，我是覺得我們家的事情不應該有那兩個女人的影子。像是馬蝗蟲一般，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大川卻解釋道：「你討厭洛雨薇她媽媽，對嗎？」

    他問的直接，我沒有反駁的藉口，也沒有說不的理由，我點頭：「是，我很討厭那個女人，想想這件事情，如果不是她胡言說洛雨薇是爸爸的女兒，我想老爸和老媽不會鬧到這個地步的。」

    我蹙眉：「大川，我早就知道的，我早就猜到洛雨薇不是爸爸的女兒，但是我沒有證據，也沒有那個報復別人的想法，就算我告訴媽媽，媽媽也不會相信。」我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家如今的局面是我們每一個人造成的，不能單純的怪到一個人頭上，這不對，亦也是不公平的。我討厭那個女人……就是因為她是所有事情的源頭，或者說她的謊話，是這場悲劇的開始。不對，這場事情的開始，是爺爺和我外公，不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只是悲劇的開始而已。」

    大川望著我，最後還是笑了：「你知道嗎？不斷的肯定自己的同時又在不斷的否定自己。」眉目之間滿滿都是溫情：「你是這件事情裡面的人，不可能平靜客觀的評價這個家庭是正常的，你有討厭的人這也是正常的，所以……不用太過於著急的否定自己。」

    我嘆氣：「我有點害怕成為我爺爺那樣的人，真的，我有點害怕，我要是不能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去考慮問題，我害怕我會成為我爺爺那樣只站在自己角度考慮問題的人。」

    「站在自己的角度嗎？」他憐惜的點在我的耳邊。

    我開口道：「就好像是，我給你我要給你的，和我給你你想要的。這樣的分別。」

    他點頭：「你考慮的問題都好高深啊，這些不應該是我們兩個老了之後的話題嗎？回顧一生的時候，我們兩個再來說明這些。」

    他的話語很輕柔，我明明見過他在醫院裡面雷厲風行的樣子，可每每他和我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幾分歡喜和樂意。還有些說不清楚的溫柔。

    我靠在他身上，耳朵碰到了他冰冷的衣裳上，可是很快就有熱量了，我搖搖頭：「我可不能什麼都老了之後，我要是老了把這些都忘了就糟了，現在能想起來就全都說出來，你不能嫌棄我囉嗦。」

    「我沒有嫌棄你囉嗦。」他嘆氣：「我只是覺得我沒有辦法解決你的困惑，對自己有點失望而已。」

    「不用失望，女孩子本來就比男孩子要早熟。」

    他也笑了，我們不再談亂那些負能量的話題，我知道他想要聽，也想要幫我解決，可是想來，這是不能解決的，也是解決不了的。

    所以，時間還很長，很長，長的像是冬天落不盡的雪花，也像是春天開不完的鮮花。

    並不著急，無事可急。

    常熙歸來的時候，手裡滿滿都是食物，臭豆腐，烤麵筋，魷魚，章魚小丸子，奶茶，糖葫蘆。

    「你把一個小吃街都買回來嗎？」

    常熙笑的臉上的紋路都出來了，他在我們對面坐下，滔滔不絕：「你們兩個是不知道啊，那裡面多熱鬧，全都是人，全都是吃的，我問了好多人他們告訴我這些東西都是好吃的，我就買回來了，你們兩個快點吃吧，都還是熱的，這些我都嘗過了，味道特別好。」

    我看著面前完整無缺的食物，疑惑的問道：「你在哪裡吃的？這些都是完整無缺的。」

    他道：「我去問那些姐姐的時候她們，就問我要不要吃一個，我說要，她們就很熱情的餵了我，我吃了好多，還有不少旁的我覺得不好吃的就我就沒有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