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3 榆木
2023-09-22 09:20:53 作者: 月下無美人
賀蘭明泉聽著賀蘭卓的話看著他:「沒說實話又如何?」
賀蘭卓一怔,沒說實話當然要問清楚,那席一衍如果真是公冶,他既算出河福郡有難,又有心想要幫他們,那他為什麼不及早現身?又為什麼不早告知他們?而且他為什麼不直接來找他們,反而要把消息告知馮喬再讓她轉告,馮喬在這中間又充當了什麼樣的角色?
席一衍神秘,馮喬身上更是藏著事情。
剛才馮喬雖然看似說的明白,但是賀蘭卓總覺得馮喬隱瞞了什麼要緊的事情,更覺得那個席一衍突然出現,又突然出手相助,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賀蘭卓雖然沒說話,可是賀蘭明泉卻顯然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就那麼橫了他一眼:「榆木腦袋。」
賀蘭卓突然被罵,莫名其妙。
賀蘭明泉端著茶:「這世上誰還沒有點兒秘密,又有誰沒有點兒私心?馮丫頭就算對我們有所保留那又怎麼樣,她救了你我是事實,她幫了河福郡也是事實,如果沒有那日的提醒,你我說不定早就去見了閻王,這河福郡也陷入了戰火之中。」
「馮丫頭肯對我們言明席一衍的身份,甚至沒有攔著你我去見他,就說明她並沒有隱瞞之意,而她不肯說的那一部分,要麼是涉及席一衍不能言明,要麼就是與她自身有關不能言說,只要這事情並非會傷害你我,你又何必強求非要知道不可?」
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並不是好事。
更何況這事情還是與席一衍那等方外奇人有關,人生難得糊塗,遇事不必精明,又何必世事瞭然?
……
廖楚修和馮喬出了書房之後,廖楚修也是看著旁邊朝前走的馮喬,賀蘭卓他們能聽出來馮喬的話中有所隱瞞,他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而且他隱約知道,馮喬也並沒有刻意隱瞞她有所保留的事情,畢竟以她以往所表現出來的心智,如果她當真要找個理由瞞騙他們的話,完全可以將席一衍的事情說的更完美,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留下這麼明顯的破綻。
馮喬總覺得她最近好像是長高了一些,原本能蓋住腳背襦裙如今穿著居然只能到了腳踝附近,露出腳上繡著綠竹的繡花鞋來,她想著回京之後要重新量了身高,去做幾身裙子,一抬頭就見著廖楚修正定定的看著她。
馮喬奇怪:「看什麼呢?」
廖楚修收回眼:「沒什麼,瞧見你一路上都在扯裙擺,短了?」
馮喬「呃」了一聲,沒成想廖楚修會注意到這個:「最近好像長高了一些。」她先是有些得意,可是等著伸手比了比自己的頭,又朝著廖楚修身上比劃了一下,卻仍舊不到他胸前,說話還是得仰著頭,她不由挫敗。
上一世她斷了腿,一直坐在輪椅上沒有起來過,所以也不知道後來到底長了多高,可是現在這小矮子的模樣讓她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該不會長不高吧?
廖楚修見著她滿臉挫敗的樣子頓時笑了起來,拍拍頭安撫:「還會長的。」
馮喬白了他一眼:「……我謝謝您了。」半點都沒被安慰到。
廖楚修揚唇笑出聲來,馮喬懶得理會他的神經質,拎著裙擺走了一截兒之後,見著廖楚修始終都沒有開口問話,沒忍住道:「廖楚修。」
廖楚修背著手走在她身後:「恩?」
「你就沒什麼想問的?」
廖楚修側眼看她:「問什麼。」
馮喬總覺得他是故意裝傻,她就相信他會不知道她之前在書房裡面沒有說實話,她原還想著出來之後廖楚修要是問她的話她該怎麼回答,可沒想到等了這半天廖楚修卻連話茬都沒有提起過,反倒是她自己忍不住起了頭。
馮喬睨他:「你真不問?」
廖楚修聞言饒有興致,仿佛逗她似得說道:「那你是想要我問呢,還是不想要我問?」說話間他唔了聲:「你如果真想讓我問的話,那我就問一聲?」
呸!
聽著廖楚修跟繞口令似得話,馮喬啐了一口,愛問不問。
廖楚修見著她轉身就走,腳下每一步都跟踩坑似得,那力氣大的讓人牙疼,他眼底帶笑腳下快了兩步就跟上了她,悠哉悠哉的邁著大長腿走在她身旁。
他不是不想問馮喬席一衍的事情,只是她剛才既然瞞了,現在他問了她也未必會說,與其讓這小東西費力想著理由來騙他,索性倒不如不問了。
左右回頭他總會去見見那人,是奇人也好,是騙子也罷,到時候自然分曉。
馮喬在賀蘭家一直呆到了下午,才告辭離開,廖宜歡知道要準備回京之後,準備去找她那些小夥伴「敘舊」,她原是想要拉著馮喬一起,只是還沒等她開口,馮喬就被廖楚修帶走,等著廖宜歡去賀蘭明泉那裡找馮喬的時候,才知道馮喬已經離開。
廖楚修帶著馮喬離開賀蘭家之後,並沒有直接送她回翁家,兩人乘著車在白安城裡繞了許久,最後才停在了一家成衣鋪子前。
鋪子裡面擺滿了各種料子,裡頭還掛著許多成衣,馮喬止步於門口,警惕的看著廖楚修道:「咱們來這幹嘛?」
廖楚修看著她身上的裙子:「買衣裳。」
「等等等等…」馮喬超後退:「我回京後再買。」
廖楚修伸手一撈,直接將想要離開的小矮子喬拎了回來:「回京是回京的事情,這裡是這裡。」
見馮喬不肯進去,他直接伸手在她身後用著巧勁,直接就推著她入內。
裡頭的掌柜的見著兩人時,頓時眼前一亮,這兩人穿著富貴,容貌出色,而且瞧著都是氣質不凡,想必是出身大家。
當日南征軍回城的時候,這掌柜的雖然去湊了熱鬧,但是卻也只是遠遠的瞧了一眼,並沒看得太過真切,而且今日廖楚修換下了戎裝,又沒刮鬍子,看著比原本大了幾歲,那掌柜的一時沒認出人來。
做他們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套近乎,他心裡頭快速的揣摩著兩人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