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 彆扭

2023-09-22 09:20:53 作者: 月下無美人
    玲玥先還看著馮喬臉上笑容,以為京中一切順利,誰知轉眼間就見她如同燙了手似得,將廖楚修的信扔在了桌上,忍不住擔憂道:「小姐,可是京中的出了什麼事情?」

    馮喬掩飾般的低咳了一聲,極力忽略廖楚修那王八蛋在小箋上寫的東西,側過臉裝作有些熱般似得,拿著小扇扇著風,想要降低臉上臊意。

    玲玥納悶:「小姐怎麼了?」

    這屋子外間擺著冰盆,小姐還熱?

    馮喬扇扇子的動作一頓,明知道玲玥什麼都沒瞧著,卻依舊臉熱:「沒什麼。」

    怕玲玥追問,馮喬直接轉了話題道:「剛才爹爹他們的信中說了,京中的事情一切順利,溫、柳兩家已經反目,溫家敗亡是遲早的事情,眼下只需防著永貞帝察覺其中異常,讓溫家的人開不了口,此事便無危機。」

    玲玥鬆了口氣,京中的事情她也多少知道一些,只要一切順利就好。

    「那世子?」

    「廖楚修托我將這封信送去給賀蘭老將軍。」

    馮喬頓了頓後,乾脆直接把信交給了玲玥說道:「我與賀蘭老將軍未曾見過,你替我將這封信送過去。」

    玲玥伸手將信接了過去,正想應下來,誰知道馮喬卻又遲疑了一下把信收了回去。

    「小姐?」

    「算了,還是等廖姐姐來時讓她帶回去吧。」

    馮喬想起上一世時,無論是永貞帝在位之時,還是新帝即位之後,派來河福郡的探子都從來沒有少過,賀蘭家手裡握著太多的軍權,皇室因為南境安危不敢動他,卻又無法對他全然放心,所以賀蘭家周圍,乃至於整個河福郡中的皇室暗探決計不少。

    京中眼下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溫家又握著太多對永貞帝不利的事情,永貞帝既要防著朝臣,又要防著溫家,甚至要防著所有在他眼中能威脅到他皇位之人。

    溫家雖然事敗,但是他不能毫無理由的將溫家之人斬盡殺絕,卻又絕對不能放任溫正宏留在詔獄受審,讓溫家有機會將當年的事情吐露出來,這種時候,永貞帝的神經怕是比任何時候都要敏感,而且對所有人都存了防備。

    馮蘄州如此,而廖楚修亦然。

    這次她來河福郡的事情,永貞帝定然是知曉的,而且十之八九也會和其他人一樣,以為馮蘄州是怕在處理舞弊之事遇阻或是受人節制,所以讓她來河福郡,借之前兵庫司起火之時,她「無意」間替廖楚修和邵縉解圍對兩家府上有恩的事情,來尋求兩家之人庇護。

    賀蘭家從軍,邵縉的府上卻只是商人,當年祖母被謝氏害死的事情知道的人雖多,但知道祖母出身和她真實身份的人卻很少。

    她住進翁家,尚且還能用馮蘄州不欲與軍中之人有太多牽扯,以免引來聖心猜忌為藉口,而如果她這個時候和她身邊的人再頻繁出入賀蘭家,或是讓探子察覺廖楚修與賀蘭明泉書信聯繫,難免會讓永貞帝多想。

    當年鎮遠侯的死因本就有問題,而馮蘄州如今又正在查溫家的事情,未免節外生枝,無論是她還是她的人,都還是不要朝著賀蘭家跑的那麼勤的好。

    玲玥不明白馮喬心思,但是也知道馮喬是有什麼顧忌,她也沒多說,只是說道:「那小姐要給二爺和世子回信嗎?」

    馮喬點點頭說道:「準備筆墨。」

    筆墨是早就已經備好的,翁家也替她準備了文房四寶和一應用具。

    玲玥替馮喬鋪好了信紙,又磨好了墨後,就退後了幾步,而馮喬則是拿著兩人的書信走到書桌前,提筆就想寫回信。

    只是還沒落墨,她就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直接把信紙拿起來裁剪了字條出來,先是在上面寫了「一切安好,爹爹勿念」八個字,然後又在下面寫了一小行字。

    玲玥見著馮喬的動作忍不住問道:「小姐這是?」

    「這邊無事,爹爹身邊又有人監視,無論送出去什麼書信有有可能會落入別人手裡,與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飛鴿傳書吧,既省了人力,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有點兒用處…」

    玲玥怔了怔,不解道:「用處?」

    「沒什麼,你照著我的話去做吧,把這東西送出去。」

    玲玥見馮喬沒有解釋,便也沒再多問,只是見馮喬只給馮蘄州寫了回信,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小姐不給世子回信?」

    馮喬正在捲紙筒的動作一頓,淡聲道:「不用了,爹爹知道的他也會知道,況且蔣沖已經返回了京城,這邊的事情他那邊怕早就已經知曉。」

    她們來時,一路走走停停耽誤了不少時間,可是蔣沖回去時定是直接回京,以蔣沖的速度,最遲再有一日便能歸京,到時候廖楚修自然知道河福郡的消息,用不著她回信。

    玲玥聞言欲言又止,見馮喬真沒有想給廖楚修回信的意思,心裡默默替世子爺抹了把同情淚,轉身便拿著馮喬寫好的字條走了出去。

    等著玲玥出去之後,馮喬看了眼手中的兩封信,這東西留著怕有禍患。

    「趣兒,去拿火燭來,將這兩封信燒了。」

    趣兒聞言連忙去找了門外的小丫頭要了火燭,又拿著個小銅盆進來,馮喬把廖楚修要她轉交給賀蘭明泉的信單獨放在一旁後,就將兩人的信遞給了趣兒。

    眼見著那信靠近火苗時,馮喬卻是又突然開口:「等等。」

    趣兒手一抖:「小姐?」

    「把信先給我。」

    趣兒連忙將信又交回到了馮喬手中,馮喬看了廖楚修那封信半晌後,這才伸手把信拆了開來,然後快速從裡面抽出了那張浣花箋,直接塞進了旁邊桌上擺著的書里。

    「燒了吧。」

    馮喬讓自己無視了趣兒好奇的目光,把信重新塞給了她,然後拿著書站起來說道:「我有些困了,去靠一會兒,待會兒若是有人來尋我,你再叫我。」

    趣兒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小姐抱著那本書溜到了裡間的貴妃椅上,然後將掛著的綈素帘子垂了下來,直接遮住了她的視線。

    她忍不住眨眨眼,有些迷糊的嘀咕道:「小姐不是才剛午休起來嗎,怎麼又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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