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 同謀
2023-09-22 09:20:53 作者: 月下無美人
馮蘄州和廖楚修從城外回城之後,就各自離開,馮蘄州原是準備回府里一趟,去取一些東西,只是才剛走到了府門前,就遇到了范家的人。
那人被門房擋在門外,正不知在說些什麼,見著馮蘄州時頓時眼前一亮,直接舍了門房轉身朝著馮蘄州過來,將原本準備交給門房的東西直接遞到了馮蘄州手裡。
馮蘄州拿著手裡的檀木錦盒,看著上面附著的淺青小箋,箋上用的是簪花小楷,字跡清秀,帖子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薰香味道。
「這是我家小姐前些時日新得的溪山血芙蓉雕刻的鎮紙,色如朝霞,紅艷似火,小姐知道馮小姐喜歡收集此物,今日特地讓小人送過來給馮小姐把玩。。」
馮蘄州打開錦盒,看著裡面殷紅似血的鎮紙,眼底划過抹嘲諷。
溪山血芙蓉,傳聞是佛祖割肉餵鷹時滴落的鮮血染紅玉石而得。
范悅這是在提醒他們父女,她為卿卿流過血嗎?
馮蘄州看了眼帖子上娟秀的字跡,神色不明道淡:「我記得那日范小姐受傷頗重,這麼快便能提筆了?」
當時在郭家的時候,明明臉色慘白羸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能去了的模樣,如今才不過三日,居然就能寫的一手好字了?
他記得那范悅傷的的右肩吧?
還是她是左撇子?
那范家的下人臉色一僵,想起在府中生龍活虎,甚至於一大早起來就梳妝打扮的范悅,憶起她將這東西交到他手中時說過的那些話,連忙低垂著頭說道:「小姐的傷勢剛好了一些,雖能勉強提筆,但活動還是有些不便,多謝馮大人關心。」
馮蘄州揚了揚嘴角,眼底嘲諷更盛。
他原還覺得,范悅先前能弄的那麼一齣戲來,先是讓人刺殺卿卿,後又拼著受傷擔了這救命之恩,在眾人面前賺了他們父女人情,好歹算是有幾分聰明,可如今才不過是三日,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尋上門來。
那所謂拼死相救的傷口三日漸好,而弱不禁風的大家小姐剛經歷了那場殺戮,轉眼就能送這些玩樂之物,那范悅到底是心大,還是真的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是蠢貨,竟是連半點掩飾都不知道?
這般之人,居然還想算計他們父女?
馮蘄州心中冷哼一聲,手中「啪」的一聲將錦盒扣上,直接遞迴給了范家那僕人。
「這東西還請帶回去交還給范小姐,她於喬兒有恩,我們父女重謝尚且來不及,又怎能收她如此貴重之物?」
「馮大人,此物是我家小姐的心意……」
「范小姐的心意我們父女心領了,只是眼下喬兒已不在京中,此物於我無用,還請物歸原主吧。」
那人聞言驚愕:「馮小姐不在京中?」
馮蘄州點頭:「喬兒身子向來都不大好,前幾日在郭家又受了驚嚇,再加上這京中越來越炎熱,我怕她身子受不住,所以今天一大早便讓她和鎮遠侯府的小姐一起前去河福郡避暑去了。」
「喬兒此去怕是沒一兩月不得回返,等喬兒從河福郡回來之後,我再讓她親自過府去探望你家小姐。」
馮蘄州說完之後目光微閃,想起之前他和馮喬都曾經猜測過,那麻玉傑之所以能順利去到花廳,趁亂傷了郭濟,其中十之八九有范悅的原因,而且那個死士如果不是提前就知道麻玉傑的事情,知道他會闖進花廳傷人,他也不可能那般巧合的選在那個時候對馮喬動手。
他曾經聽馮喬說過,那一日在郭家花廳之中,范悅抱著她時與其說在救她,倒不如是說拿她自己當靶子,替那人指出她所在的位置,而且那死士之前明顯並沒想過會被留下來,他分明只打算著傷了人之後就直接逃竄,卻沒想到會遇到玲玥和廖宜歡。
馮蘄州淡聲說道:「不過你回去可以轉告你家小姐和范大人,那日在郭家擒獲之人已經開了口,言語間曾提及當日他在郭家行兇時另有同謀,我定會嚴審那人讓他將幕後之人招認出來,絕不會讓范小姐之傷白受。」
「我府衙中還有事情,就不留你了。左越,替我送送這位小哥。」
馮蘄州說完之後,直接就進了府中大門,而那個范家的僕人則是站在府門之外,看著擋在他身前的榮安伯府下人,握著手裡被退回來的東西,臉色一陣青白。
他出來之前,小姐再三叮囑過,這東西一定要送進榮安伯府,交到馮喬手上,可是如今馮喬離開京城,馮蘄州又直接將東西退了回來,他已經可以想像,等他回府之後,迎接他的會是什麼。
左越看著那人發白的臉,半點同情心都沒有,直接上前一步說道:「這位小哥,請吧?」
……
范家之中,范悅正坐在鏡台前對著銅鏡抹著口脂,她容色嬌麗,眼角的淚痣平添幾分風情,而當那嫣紅的顏色落在唇上之後,更是讓得她臉上添了幾分艷色。
貼身丫鬟碧桃站在她身後替她梳著髮髻,手指靈巧的將發尾送入並好的半髻里,然後挑出幾縷青絲側落在肩頭,與身後半披的長髮一起,沖淡了范悅身上的艷麗。
「小姐今日帶哪支釵?」
范悅心情極好,眼神掃了前面一眼說道:「就那支金鑲翠挑的,這顏色好看…」說完她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對著鏡子問道:「對了,哥哥不是說要過來用飯,怎還不見人過來?」
碧桃挑出范悅說的那支髮釵,嘴裡低聲道:「早起的時候,夫人說身子不爽請了大夫來瞧,大夫說夫人是之前在郭府之中驚了胎,大人擔心夫人,便留在了那邊,說是晚一些再過來……」
「又是這一招,她除了仗著她肚子裡的那塊肉,還能做些什麼?」
范悅不屑的說道:「仗著自己壞了個孩子,就鬧得滿府不寧,今兒個身子不爽,明兒驚了胎,往日怎不見得她這麼弱不禁風的,也不怕天天咒著自己不好,哪日真把那塊肉給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