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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58:29 作者: 晚喬
    沉浸在記憶中,謝言和走神很久,水也沒喝幾口。但好在有吃飯時的肌肉記憶,看見碗裡來了東西,也會夾起來放進嘴裡。夏嬰發現之後,就像是抓住了一個漏洞,她就這麼一點一點偷偷投餵著冷麵謝總。

    原以為謝言和沒注意,不承想他竟這麼快回神,被抓包的夏嬰一嚇,當場就愣在那兒。

    理智上她明白自己應該說些什麼讓氣氛不要這麼尷尬。但情感上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她只能咽一下口水乾巴巴問:「謝總,吃飯不?」

    謝言和張嘴想說些什麼,但燈光下邊,夏嬰一雙眼亮晶晶的,面上帶了幾分懊惱,滿臉都寫著「別問了放過我」,軟乎乎的,看起來又好欺負,又叫人不忍心再欺負。

    仿佛狹小混濁的空間裡灌進來一縷清風,謝言和有些恍惚,面前的女孩為他的壞情緒斬開一個切口。隱約間,好像有什麼東西阻斷了它們繼續蔓延。

    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很容易就能打斷別人的壞心情,但她明明什麼也沒做。

    謝言和多看了夏嬰一眼,心道有些東西真是說不清楚,便移開目光。

    因為體質問題,謝言和在外邊很注意飲食,經常是吃個幾口就撂了筷子。這回也不曉得旁邊的丫頭給她夾了多少菜,謝言和吃一口飯,竟感到小腹有些飽脹。

    意外之餘,他又往邊上看一眼。罪魁禍首卻已經成了只倉鼠,只知道埋頭苦吃,恨不得把臉都埋進碗裡。

    謝言和失笑,這是在躲他?

    走神的時候到底吃了多少東西?謝言和低頭摸摸肚子,小小打了個飽嗝兒。他迷迷糊糊又疑惑一次,同時往邊上再瞟了一眼。她怎麼這麼喜歡給人夾菜?上次在烤肉店好像也是這樣,真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一餐飯很快過去,結束時謝言和看上去比先前放鬆了很多,眉頭也不再若有似無地皺著。但放鬆之餘,夏嬰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外邊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聚餐結束後,同事們三三兩兩走得差不多了。

    小簡今天吃了不少,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從洗手間出來拍了拍夏嬰的胳膊:「走吧!」

    夏嬰把幫小簡拎著的包包遞過去:「你先走吧,我還有點兒事情。」

    今天胡翰不知是有什麼事情提前走了。即便如此,謝言和也輪不到她來擔心。只不過現在除了她,好像沒有人意識到謝言和的不對勁。

    小簡想起來先前飯局上夏嬰的樣子,一個多小時,她的心思全在旁邊。說起來,小簡也覺得意外,原先以為的玩笑話居然是真的。

    「那個……」

    茶水間多有八卦,尤其是八卦老闆,大家更是幹勁十足。小簡想起來從前聽到的一樁消息,說是謝總有個白月光,那個白月光還是當紅女歌手。她吃飽沒轉腦子,想起來差點兒就準備告訴夏嬰,話到嘴邊一頓,又覺得有些話好像不該由自己來說。

    「回家路上注意安全,那我先走啦!」小簡沖夏嬰揮揮手,總有一種有話想說又不知該不該說的感覺,末了她緘口不言,決定就當什麼都沒發現,「馬上要迎來小長假,提前說一聲新年愉快!」

    夏嬰的注意力始終是分散的,也沒留意到小簡的欲言又止。

    「嗯!路上小心,新年快樂。」她回應一聲,目送小簡離開。

    他們今天聚餐的地方,在大門口外邊有一盞燈,燈暈下繞著一隻飛蛾。

    很奇怪,這麼冷的天居然還會有飛蛾。夏嬰在等謝言和出來時邊看邊想。

    她走了會兒神,走神期間問了句自己,到底在等什麼呢?

    「你怎麼還沒走?」

    還沒得出答案,夏嬰便聽見謝言和的聲音。

    她連忙回頭,下意識地開口:「謝總你沒事兒吧?」

    謝言和一愣:「什麼?」

    說都說了,找補也找不回來,夏嬰乾脆摳摳臉直接道:「我看你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謝言和頓了頓,輕笑:「是嗎?」悶了這麼久,裝了這麼多天的沒事人,累了,「因為不開心。」

    這邊的停車位有限,今天謝言和來得不巧,周圍的車都停滿了,他繞了一圈,把車子停在了另一條街的後邊。

    此時就著晚風,他慢悠悠往那邊晃,也不管身後的小尾巴為什麼跟著,摸出手機熟練地叫了個代駕,發過去了定位。

    「不開心?」夏嬰輕咳一聲,想追問又怕不好。

    謝言和轉頭就看見她這副為難的表情。

    謝言和想了想,說:「我有一個朋友,他爸給他打電話,叫他回家過年,可他不想回去。」

    「我有一個朋友」這個說法早被用爛了。哪怕是小學生都心知肚明,一聽見就要上去挑破,問一句「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這是一個不算偽裝的偽裝,再失敗不過的自欺欺人。借著幾分衝動,謝言和道:「我那個朋友吧,他和家裡也沒什麼太大的不和,真要論起來,除開許多年前說不清緣由的一些事情,就沒別的了。但他就是不想回,挺奇怪的。」

    謝言和說著說著,面上露出幾分困惑:「你說我那個朋友這是怎麼回事兒?」

    他歪歪頭,突兀地笑了,像是懷念又像是不願面對,很矛盾地把這兩種情緒結合在一起。

    「即便真有什麼,其實……其實也都過去了?是過去了吧?」謝言和皺眉,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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