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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11:33 作者: ChromeQiana
    當遠處傳來的轟鳴聲愈來愈大的時候,國王瞬間從淺眠中驚醒。他幾乎能立即從旋翼發出的聲響里辨別出直升機的數量和方向。

    眼睛雖然因為休息不足滿是血絲,卻依舊清醒有神,像是早已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前來報告消息的手下戰戰兢兢,卻見得男人臉上破釜沉舟般的自信。

    該來的還是來了。

    該來的總算來了。

    隱一直沒有閉眼。

    放置關押他鐵籠的房間的房頂有一扇天窗,隱抬著頭看了一晚上的星月。

    思緒放空的時候,腦海中很容易浮現出心裡最記掛和眷念的人與事物。

    隱賞了一晚上的月,也思了一整夜的人。

    他看著看著,想著想著,忽然就會覺得自己可笑。

    他從很小開始,就再不會再懼怕折磨甚至死亡,曾經一度,他還期盼過死亡能帶給他極致寧靜的最好結局。可是他現在發覺,他好像有點,不敢死了。

    因此當遠處傳來了螺旋槳的轟鳴聲時,他實在有些克制不住地欣喜,然後,情不自禁在腦中勾畫兩人重逢時的場景。

    天窗外是已經破曉的灰藍色天空,日光不再躲藏,帶著期盼,撥開迷霧雲層。

    國王望著外邊朝陽下滿眼銀鈴般的鈴蘭花,一望無際的白,目光深遠像是,在透過那些花骨朵看別的。

    良久,他笑著招手示意手下上前。

    貼身護衛弓身上前附耳過去,卻聽男人道,「去把那孩子的腳踝接上,換上我的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久等,千千很想念你們。

    最後一定會是HE,哥哥弟弟一定會在一起。

    畢竟寫文是娛樂,故事情節難免牽強或是只為了滿足自己的腦補,所以大家不要深究,雖然千千的確有用心在寫。

    大家讀文愉快。

    ☆、插pter30.Ⅳ

    隱關節脫位的腳踝被殘暴地復原,早已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的關節以後免不了要遭罪,現下又被迫著下地行走,裝成完好如初的樣子。饒是吃慣了苦的隱也得咬著牙才能堅持。

    隱輕輕調整呼吸減輕痛感,面上還是一貫的平靜無波瀾,任由幾個護衛用槍眼抵著他的後腰,一步一步儘可能看上去正常地走著。

    其實當那些手下拿來國王常穿的漢服來給他換上的時候,隱就已經看穿了國王的心思。不過是替身的把戲罷了。只是有些驚訝於國王的思維之縝密,也同時解了他自己心中暗存的一個疑惑----為何在關他進籠子之前只是卸了他的手腳關節並不徹底傷害,反而因此留下了潛在的威脅。

    現在看來,倒不是國王的疏漏,而是他一早就算準了並且做好了要讓隱當替身為他一死的準備。

    只是,國王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點。

    隱垂著頭,嘴角掛上淺淡的笑意,漢服長長的衣袖所遮擋下的雙手卻緊緊攥著拳頭。

    遠處、近處,整個島上充斥著混亂的「突突」的槍聲,還有猛烈得地動山搖的炮彈聲。

    隱几乎是詫異的。他料到漆家會派人過來,卻沒料到是以這樣的大場面登場。

    畢竟,聽完了國王對於自己作為漆家二少的身份的闡述,他實在有些茫然,不論是關於自己之於漆家的重要性,還是國王所說的真實性。

    當然,他心裡明白,國王的確沒有必要欺騙他以至編出這樣荒唐的謊言。

    因此當他聽到外面交*火的震耳欲聾,隱忽然發現自己有些恍惚。

    是啊。真是有些不真實呢。

    他還未想好到時候要以怎樣的神情姿態面對那樣尷尬的情形,以及,那個他掛念著的人。更未想過自己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來表達他心中這些日子以來磨難一般的思念,和那些不知何時產生於腦海的羞人誓言。

    隱仰了仰頭,透過人牆望了一眼外面帶著硝煙的天空----主人,您真的來了嗎?

    主人

    主人

    主人…

    似乎是因為有些時日沒有念過這兩個字,隱著了魔似的在嘴裡呢喃著,一遍遍吐字清晰地小聲念著。神情帶著小心翼翼,仿佛只是念著這兩個字都需足夠虔誠,若不然就是褻瀆了一般。

    周圍的護衛表情怪異地看了隱一眼,握著槍*支的手加了力道抵在隱的腰間,推搡著提醒隱快走。

    「羅沛,給你5分鐘,帶著人質出來,」漆尊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從高空中傳出,「我的耐心有限,5分鐘不出來,我倒想看看這架武直上飛彈的威力。」

    漆惻心中詫異,因為漆尊從不是如此激進之人。雖然不排除這只是嘴上的恐嚇,但是憑他對父親的了解,他知道父親一定說的出做得到。

    因此,這5分鐘就決定了國王和隱的生死。

    國王死了不要緊,他是殺死弟弟的幫凶。可是,廿…

    意識到這一點,漆惻忽然開始焦灼,他死死地盯著手上的腕錶,看著秒針和分針的移動。

    廿,快出來吧。

    再見不到你,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可是沒有。

    他看著時間的流逝卻束手無措。

    還剩1分鐘、30秒、20秒,甚至10秒的時候他都對自己說,馬上,廿下一刻就會出現了。可是直到最後一秒走完,老天都沒有讓他心中的呼喚兌現。

    「5分鐘到。羅沛,既然你放棄這個活下去的唯一機會,那麼我就只能送你一程了。」漆尊的聲音響徹天際,然而在沒有人看得見的地方,他的手卻兀自帶著顫抖。

    「飛彈準備!」

    「準備完畢!」

    漆尊的眼神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幾百米以下建築物上那個小小的天台。

    「三」

    所有人都屏息凝視,等待著下一個指令。因為他們知道,一旦真正發射飛彈,這裡便將即刻成為一片廢墟。

    「二」

    漆惻早已打開了直升機的門,探出上半身懸在空中,眼睛死死盯住遠處。他心中有個聲音,一直在說,一定會有轉機,一定會。

    「一----」

    「住手!」

    千鈞一髮之際,漆惻的聲音完全蓋過了漆尊的,透過擴音器喊了出來。原本快要摁下飛彈發射按鈕的屬下趕緊鬆了手。

    漆惻扶著門框的手緊緊捏著,鐵皮幾乎都快嵌進手裡。只是此時此刻,就像快要窒息的溺水者被拽出了水面,漆惻完全不能顧及到這些小事,只是感恩般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灰黑色的硝煙在空中擴散瀰漫,阻礙了視線。

    兩架直升機一直在一定高度的空中盤旋,哪怕用瞭望遠鏡,由於濃重的煙霧阻擋,也看不真切。

    是以,即便國王所躲藏的建築在整個島上顯得多麼另類精緻多麼鶴立雞群,當穿著漢服、被一眾護衛簇擁著走上天台的隱出現在人們視線中的時候,也根本沒有人發現,這個人並不是國王羅沛。

    漆尊望著布滿了兵力的天台,挑眉,「人質呢?」

    「你說隱?」國王的聲音從隱的身上傳出,隱一驚,身上的衣服原來早已經被動過了手腳。

    漆尊不動聲色,漆惻卻是渾身一顫,這個名字,他有多久沒聽到了?為什麼,國王會知道廿以前的名字叫隱?

    「當然是死了。而且,是被我凌*虐而死的呢。」說完就是一陣肆意的笑聲。

    隱很想動動身體或是發出聲音引起漆惻的注意,可是那冰冷的槍管一直抵在他的後背和腰間讓他片刻不能得空。

    漆惻聽著國王的笑聲,猛地就端起一旁屬下手中的火箭筒扛在肩上想要轟掉那張得意的嘴臉。

    「惻兒,住手。」卻立即被漆尊的命令制止。

    漆惻閉了閉眼,緩緩放下武器。「對不起,父親。」

    是他禁不起激將,是他失了穩重。可是,當他聽見「凌虐而死」這幾個字的時候,心中有一團火生生地被點燃了。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漆尊語調中清晰的怒意和失望詔示著漆惻犯了多麼愚蠢的錯誤。可是此時此刻,漆惻卻忍不住想告訴他的父親,他有多在乎隱。

    國王停止了他放蕩的笑聲,「漆惻,你大概恨死我了吧?」

    漆惻不答,只舉著望遠鏡盯著「國王」想要找出一絲破綻。

    「隱死前還一直叫主人主人的,聽得我都有些心疼了。」

    「他那麼相信你,相信你會來救他。」

    「可惜啊……」

    漆惻的手狠狠抖了抖。

    就在這時,「噗」的一聲,埋伏在遠處的狙擊手在漆尊的命令下射中了「國王」的肩膀。

    與此同時,躲在房子裡的國王一臉意料之中的笑意,搖了搖頭,輕聲呢喃著,「打在肩上了?那還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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