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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11:33 作者: ChromeQi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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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7月4日多雲
二舅今天晚上沒有回家舅舅很生氣,他打電話一副兇狠的模樣,但是我看得出他只是在擔心。
亓官翎在舅舅面前總是很小心翼翼,卻還老是被舅舅狠罰。什麼原因都有,比如睡晚了,吃少了,逞強訓練了,不守規矩了……之類的。
二舅是個很努力的人。舅舅對他的要求卻嚴苛得離譜。我幼時不清楚他與姬家的關係,只以為舅舅是不喜歡他才這樣針對他。
後來知道了,才明白原來亓官翎和我一樣,身上背負著自己家族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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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7月29日晴
親衛隊所有人的名字都是以歷史上的名劍的名字命名的,當然,靈感來源於小禹的名字。
小禹姓夏,母親產後早逝,父親是漆家的長工。他一出生就被抱到了漆家,一直靠他父親養活,長大了些開始學習侍者的工作。算是我的貼身小侍。
小禹比我小2歲,理應我照顧他,可是大概是他父親從小給他灌輸的思想,小禹對我總是恭恭敬敬的,所以礙於規矩,每每都是他照顧我。
2005年7月30日雷陣雨
福伯不知從哪裡買了些紫羅蘭花苗,我看著漂亮,忽然就想起了小隱。
那時候的小隱很喜歡在院子裡擺弄花糙,沒課業的時候總喜歡待在院子裡,哪怕只看看也好。我那時候總覺得這是女生喜歡的,為此責罵過小隱,小隱卻笑著任我說他,卻依舊不改。
倘若那時候的我知道,我和小隱待在一起的時間那麼有限,那麼,我一定會爭取一切機會,和他一起,擺弄花糙也好,看看星星也罷,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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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0月18日多雲
今天是小隱的生日。
並不是特意選在今天出發,只是覺得,是時候出去歷練,是時候告別過去,是時候選擇擔當了罷了。
望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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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4月23日雨
我回來了。
2006年4月24日雨轉陰
荊燃得知我從戰場歸來,連夜的飛機就到了Z省。
他還是老樣子,只是成熟了不少。不知怎的,就生出一絲欣慰。
走之前他偷偷告訴我,他說他好像不喜歡女孩子。
2006年4月25日晴
荊燃的話讓我想了一晚上,忽然就有些不明白「喜歡」的定義。
喜歡小隱是喜歡,喜歡茶具是喜歡,小隱喜歡花糙是喜歡,男生喜歡女生是喜歡……
這些喜歡,都是一樣的嗎?
2006年4月26日多雲
回家以後,夢中常會出現戰場上廝殺的場面,倒也不是噩夢。只像是之前經歷一幀一幀的回放。
看得見戰友,也看得見火光。
作者有話要說:到此為止篇貳結束啦,撒花,
下章開始是篇叄,繼續正文。
☆、插pter27.Ⅰ
國王看見眼中透著茫然的隱心情似乎很是愉快,單手拿著茶盞在手中轉著圈,杯中的茶水每每被晃到邊緣留下一道印記又每次都安然回歸。
「從前我一直以為,孑然一身的人最是可憐,現在看來,忘記過去的人,才是最可悲的。你覺得呢,隱?」
隱盤腿坐在一旁的墊子上,腦袋雖是微微低垂著,脊背卻始終挺直著不卑不亢,仿佛無喜無悲。
「廿不懂什麼大道理,不明白先生說的。」
男人不怒也不惱,依舊優雅地保持著臉上的笑意,「你忘記了不要緊,我可以告訴你一切。」
隱微皺著眉頭,他非常不喜歡這種對他來說被動的局面。還有,讓他不安的是,他不明白男人說的,自己忘記的,到底是什麼。
隱的記憶是從他8歲那年開始的。
人來人往的街道、骯髒腥臭的巷角、夾雜著各種語言的喧囂、還有,永遠不會停止的腳步聲……
他記得自己是一個流浪在街頭巷尾以乞討為生的孤兒,僅此而已。
他只是,在那一年幸運地被人撿到,然後從此四海為家,僅此而已。
不是沒有想過為什麼。
只是,怎樣努力也得不到答案,又何必自尋苦惱。
所以,一直以來,只是這樣活著----沒有信仰、沒有執念、沒有追逐、沒有希冀地活著。
純粹只是活著。
直到----
男人看見隱似乎在笑,這笑卻不是無奈更不是絕望,讓他不解,「你笑什麼?」
隱微微抬頭,看了男人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國王深深地看進隱的眸底,「被拋棄的感覺很不好受吧?」
沒有在隱臉上看到受傷表情的男人似乎有些失望,他側過身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鼻下聞了聞茶香。
「廿只是主人的工具,贈給他人,也是一種用途,並不是拋棄。」隱語氣淡然,目光低垂。
男人挑眉,一抬手就要將茶盞里的茶水潑向隱的臉上,卻被隱一個側身躲了過去潑在了地上。
「你既已被贈與了我,就是我的工具,哪有工具反抗主人的道理?難道,你還妄想從我這兒回去漆家不成?」國王並沒有暴怒,只伸手抓住隱的頭髮慢慢將人扯了回來。
眸光閃動,隱輕輕闔上了眼,緩緩道,「不,主人的吩咐廿定會辦到。」
男人面露嘲諷,他自然不會誤以為隱口中的「主人」是指他。「真是可憐你這般忠心卻還是逃不了被送人的下場呢。」
在男人看不見的角度,隱的雙手緊緊攥著,指甲都深深地陷進了肉里。
見隱終於有些動容,國王滿意地喝了一口茶,而後擊了擊掌,「來人,處理一下,關進籠子裡。」之前再多的談話不過是為了給擊潰隱的心理防線找個入口,重頭戲現在才要開始。
隱是在陣陣痛感中醒過來的,隔著鐵籠子,他一睜眼看到的就是窗外明媚到晃眼的日光。眯著眼睛適應了光亮,隱藉由窗戶的影子判斷出了時間。
微微勾起嘴角,讓隱原本正氣英俊的臉龐帶了些許邪氣,似在嘲諷那個想要折【磨】他的人這些個老套的把戲。
儘管四肢的關節都是脫臼的狀態,國王還是細心地讓人用鐵鏈懸著重物分別緊緊拴著他的手腳,生怕隱會從這個大鐵籠里逃出來似的。
忍受著關節處傳來的劇痛,隱用手肘將自己半趴在地上的身子撐起來,慢慢挪到了籠子的一個角落坐起來,好讓身體有個支撐。
「你醒了?」外邊傳來國王略偏中性的聲音,隱抬頭,看到男人雙手交疊倚靠在門邊,正帶著笑意看著自己。
隱沒有說話,舔了下自己幹得脫皮了的嘴唇打算閉目養神。
「啊,忘記了給你準備早餐倒是我的錯。來人。」國王似是滿懷歉意地看了隱一眼,而後轉頭吩咐外面的手下。
很快,保鏢樣的男子就端著水和食物走了進來。
籠子的門正對著房間的門,國王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的手下打開籠子的門,而後將杯子和碗放在了籠子的地上、隱的面前。
「快些吃吧,一會兒還有事情要做哦。」
隱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繼續閉上眼打算不予理睬。
「也對,小少爺吃不慣我這裡的粗茶淡飯,那就撤了吧。」國王笑,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將水和食物取出來。
隱眉頭一皺,卻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呵呵……」男人眼神不知在看何處,只讓人覺得笑聲充滿了冰冷的寒意。「那麼,小少爺做好聽故事的準備了嗎?」
讓漆惻有些訝異的是,送走隱的當天深夜,父親來了。
漆尊一星期前才剛回國,因此還錯過了之前漆惻爺爺的祭日。平日裡漆惻和漆尊並沒有頻繁的聯繫,上一次聯絡甚至還是半年前因為漆惻遭遇了刺殺,驚動了遠在美國的漆尊,這才主動聯繫了漆惻催促他去挑選自己的「傀」。
父子倆在某些方面很相像,比如,不善於表達情感,又比如,喜歡埋藏心事。
漆惻面對自家父親總是恭順且敬畏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來自於幼時的嚴父形象,其次,在漆惻的內心深處,總想以父親喜愛的樣子來討得父親歡心。長此以往,在父親面前得體懂分寸就成了改不掉的習慣。
可惜的是,漆尊從未對此有過回應。或是,在他看來,漆惻的一切超乎常人的優秀都是理所應當,是以,不值得關注,也就更不需要稱讚。
此時,屬於漆惻的書房,主位上卻坐著別人。
「父親怎麼連夜來了?」
漆惻恭恭敬敬地站在書桌前,脊背挺拔腦袋微垂的樣子像極了曾經站在這個位置上的隱。
漆尊睨了漆惻一眼,目光中帶著深不見底的怒意和不滿,只這一眼,漆惻就有些後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