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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11:33 作者: ChromeQiana
亓官翎自知遲了很久惹得自家哥哥生了氣,便乖乖在辦公桌前面跪了等候發落。
腳下的傷也在神經高度緊繃的狀態下愈發顯得脹痛難忍。所以跪了沒多久,亓官翎就有些跪不住了,穩著身子稍稍動了動腿。
小動作明顯沒能瞞過姬凜灺的眼睛,頓時讓他的火氣又大了不少。手上的文件重重一拍,嚇得地上跪著的小孩兒渾身一抖,手心頓時出了冷汗。
事實上,對於亓官翎來說,哥哥姬凜灺是比自家師父還要讓他敬畏的存在,他願意被他哥哥用任何方式懲罰,卻不想看見哪怕一絲他失望或者厭煩的神情。因為他從小狂熱的崇拜和一直以來的追逐,姬凜灺就是他的神,是他的天。
終於,男人抬起了頭,亓官翎更加挺直了身子規矩了跪姿,「哥,對不起,我----」
「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按照你交給我的時間規劃表,你浪費了你處理公務的時間,現在,告訴我,怎麼補償。」姬凜灺目光緊緊盯著眼前的人兒,雙手十指交叉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我…按家法罰…」亓官翎腦袋一片混亂,想著這樣答應該沒什麼不對。
「啪!」姬凜灺從辦公桌後面站起,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臉上的怒意顯而易見,「懲罰你必然逃不掉,但是你沒聽清我說的是什麼嗎,這是補償嗎?」姬凜灺的聲音就像是鑿子一樣,一下一下鑿著亓官翎的心臟。
看著還呆愣地跪在地上的亓官翎,姬凜灺努力抑制著自己發作。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自家徒弟漆惻面前幾乎從不失態的他,在面對這個叫亓官翎的孩子的時候,為什麼就會經常這樣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
「回話!」
「對不起,哥,我…我想,我可以用今晚睡覺的時間完成今天的工作絕不拖欠…」
「這樣的錯誤,我不想看到第二次,明白?」
「是,翎兒明白了。」亓官翎點頭,眼神一直沒有從姬凜灺身上移開。
「現在,褪了褲子,擺好你受罰的姿勢。」
「是。」
師父,翎兒大概能明白你說的了。委屈從來是因為把自己看得太高,把希望看得太大,以為受傷後被心疼是理所應當,一旦被誤解就難以釋懷。但其實,只要抱著無悔的信念,傷著傷著痛著痛著也就會習慣了。付出再多沒有回報也不要緊,總有一天,他能看到這其中的萬分之一,也就足夠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千千已經開學了,今天急急忙忙趕出來的,有時間再改。
修文。
☆、插pter13.【M-mist】
弗戟目送那個渾身淌血的少年身形平穩面無表情地走出了戒堂,很難想像,在整個受罰過程中沒有發出一絲聲音的這個少年,在受罰之後又是以怎樣的毅力讓自己這樣淡然地走出去。
雖然他沒有親自動手,卻是一直在一旁監刑的,他深諳那些刑具打在人身上會是怎樣的效果,不論是疼痛的程度還是所造成的傷痕深淺。可是這個少年的反應,無論如何都讓他感到吃驚。倘若不是多年來的習慣導致的麻木,絕對做不到對痛苦泰然自若。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傀」嗎?弗戟在心中暗嘆。
隱出了戒堂便被管家秦勉帶去了漆惻口中的荊棘地。雖然秦勉對隱頗有好感,卻還是不能也不敢對隱有絲毫偏袒的照顧,所以看著滿身鮮血的隱,他還是忍住了想要幫他處理傷口的衝動。而後眼睜睜地看著少年隔著一層單薄衣物的膝蓋重重地跪在那片沒有被處理過、肆意生長的荊棘地上。
看見管家眼中的不忍,隱心中生出絲絲暖意。
「秦管家,我沒事的。」隱淡淡地笑,不想再給任何人添麻煩。
秦勉點頭,不再猶豫地轉身離去。他知道,自己現在若是幫他,便是害了他。
他在漆家工作將近30年,從洗碗工到普通侍從到侍從總管到大廳副總管最後做到總管家的位置。他看著漆惻長大,看著那原本無邪的孩童一步步變成如今模樣,他自己也說不清,這一切的改變到底是好是壞。
也許,代價就是如此吧,擁有一副完美皮囊的代價就是失去本真的內里。
管家走進大廳的時候地磚上的血跡早已被處理乾淨,空氣中還瀰漫著絲絲淡雅的茉莉花香。而這座城堡的主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接到手下電話的時候,漆惻正在書房處理工作,一般這種時候沒有人會隨意打擾,但是此時響個不停的電話顯然是由於事態緊急。
漆惻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纖長的手指划過屏幕上的解鎖鍵。
「主人,」電話那頭的男聲十分乾脆穩重,「『逆光』出事了。」
「逆光」表面上是漆惻個人名下的一家孤兒院,實則是漆惻一支親衛隊的駐紮地。
「怎麼回事?」漆惻眉頭微皺,聲音更加冷漠低沉。
「五分鐘前』逆光』反生了一場小規模的爆炸,目前我們還沒有找到嫌犯。」
「線索呢?」
「已經排除了意外的可能性,屬下查看了監控錄像,發現是人體炸彈。」
人體炸彈?「植入式?」漆惻的語氣冷了幾分。
「是。所以我們才沒能提前發現。」
「傷亡?」
「被植入炸彈的孩子當場死亡,另外有5個孩子重傷,已被送去醫院治療,其餘都只是輕傷。屬下之前已經封鎖了消息,並且禁止院內所有人進出。醫院是漆氏名下的私立醫院,屬下已經通知了院長,不會泄露消息。」電話那頭的男聲依舊很穩,能讓人聽出裡面的嚴謹。
「嗯,」漆惻沉吟了一陣,「接下來的安撫和排查工作就交給你和赤霄了。」
「是,湛盧明白。」男聲恭敬應下。
停頓了幾秒,「夏禹回來了嗎?」漆惻的語氣帶著一絲隨意,但是湛盧聽得出,自家主人是有些生氣了。
「大哥他還沒有回來,不過----」
「他回來之後讓他過來一趟。」說完不等湛盧應答漆惻便掛斷了電話。
午餐過後,漆惻終於提起了還在受罰的隱。
「廿還在後山?」
「是的,少爺。」秦勉站在一旁畢恭畢敬。
漆惻起身,「讓他收拾一下去地下訓練場等著。」
「是…」秦勉只能心中祈禱自家少爺不要再折騰隱了。
隱這一等就等了整整3個小時。
背上50鞭的鞭傷來之前只是被糙糙地處理了一下,一段時間下來早已再度滲血。原本就青黑的膝蓋被荊棘戳破,有些倒刺還扎在肉里沒有拔除,鮮血緩緩淌下,創口因為沒有得到適當的處理有些紅腫。
但是這一切,都被掩蓋在了衣服底下,沒有人看得見。
漆惻來到地下訓練場的時候是下午3點。遠遠的就能看見場邊一個挺拔的身影,標準的軍姿。好似木頭人一般分毫不動,也沒有呼吸。
但是漆惻沒有正眼看他,只在一旁的運動器材邊停下,示意自己身後的少年上前。隱這才稍稍用餘光打量起這個跟在自家主人身後的少年。
20出頭的樣子,氣質卻很老成。稜角分明的面部輪廓,尤其是眉毛,很黑很濃,是標準的劍眉,給人一種忠厚穩重卻氣宇非凡的感覺。均勻分布的肌肉顯示著這人有著良好的運動習慣,但是過分白皙的皮膚卻給人一種孱弱的印象。
那人看到站在一旁的隱十分驚訝,他並不知道隱的身份,但是既然是被漆惻允許的,那他就沒有必要過問。當然,此時此刻,他也沒有多餘的心思來猜想和打量,只得遵從著漆惻的指令走到他的身側。
「上單槓,懸垂舉腿100次。」漆惻報出懲罰,隱有那麼一瞬間以為主人是在和他說話,但是在腿快要邁出去的剎那他反應了過來,主人,根本就當他不存在一樣。主人的目光一直在那個人的身上。
「是。」夏禹應下,脫去了身上那件礙事的西裝上衣,望了漆惻一眼,便走到了單槓下。利落的起跳,雙手便抓住了單槓。
漆惻卻是不再看他,背對著器材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整個訓練場只剩下單槓發出的咯吱聲和夏禹每每發力時粗重的呼吸聲。
隱望著漆惻,想要開口,卻終究沒有勇氣。就像是被世界遺忘了一般,隱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冷,越來越冷。
卻是自虐般更加挺直了腰背,傷口撕裂的疼痛立馬席捲了全身,讓隱本就因為失血而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
「停吧。」
漆惻站起身,走到夏禹身旁,「想明白了?」
隱一驚,錯愕於主人對這個人的仁慈。明明還沒有做滿100下的,明明,動作既不標準也不夠速度根本入不了主人的眼,明明,這麼差……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