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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09:39 作者: 不認路的扛屍人
    陸卓年身為陸家的幼子,一向是放----浪慣了的,陡然讓他跟一個男人結婚,還是原本該是他嫂子的男人,說不膈應那是騙人的。他跟家裡人犟著,不願意同意這樣荒唐的婚事,然而祁聿卻找上門來,勸他接受兩家的聯姻。

    對於那天的祁聿,陸卓年實在印象深刻,原因無他,只有一樁感概----這樣倒貼的事情,他竟也能做得分外自然得體,仿佛將世家風度刻進了骨子裡。

    「卓華的不幸,我感到非常遺憾。」他說。

    「其實我對於兩家長輩的安排也有些意外。但是您父親的意思您應該非常清楚,就算不是我,不是祁家,您也不可能按照自己的心愿結婚。」

    「而我……說實話,我在祁家的境地也並不怎麼好,我需要一場婚姻幫助我脫離祁家。」

    「因此,我認為撇開兩個家族不談,這樁婚姻對於你我二人來說都是值得考慮的。我承諾婚後不會對您做出任何實質的約束,我們只需要維持表面的婚姻關係。甚至假若以後您掌了權,要跟我協議離婚,我也無話可說。」

    「您有喜歡的人嗎?恩……想要結婚的那種。」說到這裡,他有些微微的猶豫,不甚明顯,大概問旁人這種私人話題讓他覺得有些為難,但很快就被他慣有的微笑給遮掩過去了。

    「如果沒有的話,我真誠地建議您同意這樁婚事,畢竟陸老先生完全是為了陸家的利益考慮,而您,則是陸家唯一的繼承人。」

    最後,他說:「我相信這會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

    那是陸卓年第一次正式地直面祁聿,驚訝於他居然能將互惠互利這個詞說得那麼坦蕩,比起他這個商賈出身的也不遑多讓。從這一點上看,他倒是的確很適合當陸家的媳婦兒。

    此前他們並沒有多少接觸,有也只是淺淺見一面,連深入交流都談不上,但這並不妨礙祁聿在陸卓年心中留下一個模糊的印象。

    端方君子,一看就被教養得十分嚴格,見人三分笑,永遠文質彬彬,但抵不過骨子裡的疏冷,言行間看不出什麼溫潤如玉的氣質,反而讓人覺得他漠然刻板得不像活人,生生折損了那張風華絕代的臉。

    陸卓年是什麼樣的人,最放浪不過的就是他,哪能被這樣一個人束在身邊。他婚是結了,卻徹底從陸家本宅搬出來,把新婚對象扔在新房子裡不管,外面養的情人比結婚前還多。那些年輕的鶯鶯燕燕不見得有祁聿貌美,但他夜夜在外流連,就是不回祁聿那兒,以此昭示自己的不滿。對他的種種行為,祁聿竟也真的不管不問,只是把陸家安排伺候的人統統請走,一個人待在兩百多平的小複式里,事事親為,過著隱居般的生活。

    直到祁聿半夜高燒,無人可以求助,不得已給陸卓年打了個電話,他們才又碰上面。準確來說,只是陸卓年站在床邊上看了祁聿一會兒,便從房間裡退出來了。

    「怎麼樣?」他問唐辛維。

    「檢查的時候已經燒到四十度五,人都不怎麼清醒。夫人有低血糖的病史,所以應該是太久沒有進食加上發燒才導致的昏厥。醫生開了一針肌注退燒,又開了葡萄糖和消炎藥。上午吃過飯測量了一次體溫,已經降到三十七度四。」面對陸卓年的時候,唐辛維對祁聿的稱呼又改了回去。

    陸卓年站在二樓居高臨下地環視整個房子,淡淡地恩了一聲,說:「行了,辛苦你在這守一天,回去吧。」

    唐辛維站著沒動,看著他老闆,一時沒反應過來。

    陸卓年偏頭看他一眼,又說:「我留下來照顧他。」

    唐辛維跟在陸卓年身邊多年,一手打理著陸卓年的諸多私事,包括處理那些亂七八糟的情人。他還沒見過誰生病了,給陸卓年打一個電話,就能讓陸卓年從別人床上下來,連夜坐十幾個小時飛機趕到人身邊,還要留下來親自照顧的。可見對於陸卓年來說,情人終究只是情人,情眷再濃也不過如此,經過老爺子唯一認證的合法伴侶卻不一樣,身份地位擺在那裡,陸卓年再荒唐,能冷落他,到底不敢讓他有什麼三長兩短。

    這麼想著,唐辛維定了定神,鎮靜道:「好的。醫生說晚上要定期監測夫人的體溫變化,如果有上升趨勢就給他打電話,這是程醫生的名片。那麼,我走了。」他微微躬了下----身。

    陸卓年擺擺手。

    第二章

    這棟房子,陸卓年幾乎沒進來過。除了第一天兩人搬到這兒,他來認了個門,然後藉口有事走了,到現在一晚上也沒在這兒睡過,即使它離公司非常地近。

    大概因為這樣,祁聿似乎徹底將這裡當做自己的地方,換了窗簾和地毯的顏色,置物架上除了書之外,還零碎地擺放了一些小物件,茶几上放著整套的茶具,他甚至在陽台養了一架子花花草草,一盆挨一盆整齊地碼著,乍一看,倒真有幾分明麗秀意,比原來多點人氣兒。

    真可笑,在陸卓年看來,祁聿是最沒人氣兒的,活像個傳承多年的符號,看著厲害,其實沒多大意義。

    他轉身去找地方安置。樓上四間房,一間主臥,一間書房,剩下兩間空著。空著的意思就是,陸家裝修的時候並沒有準備太多,自然也就沒有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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