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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55:48 作者: 晚喬
她生生被他給氣笑了。
「沒什麼好謝的。」她說,「我不過是提出了個想法,你還沒接受。要謝我,這件事過去之後再謝,我等你請我喝酒。」
不等顧淵回復,她拎著包就打開了門。
「對了,」門外的嘈雜聲湧入包廂了,連清禾說:「那部手機里的卡是你原來的號碼,我找回來的。只是原來的信息不見了,我不知道你要聯繫誰。但如果那個人聯繫你,你應該能收得到。」
「還有,兩天後的這個時間,在這兒見,不管你答不答應,都過來吧。」她的聲音很低,默了默,「我在這兒等你。」
她關上門,隔絕了外邊的聲音,室內重新安靜。
有時候安靜並不好,那會反襯出身處其中的人內心的嘈雜。
顧淵的胃還是很難受,那兩拳的勁兒過去了,被打的地方卻沒那麼快緩過來。
良久,他抬起頭,驀地笑了,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麼。
也許是在笑過去,也許是在笑未來。
也許,他只是在笑,這個酒吧的隔音效果不錯,連清禾的投資很值。
顧淵從酒吧出來的時候,室外溫度已經很低,風裡帶著潮濕的水汽,寒意刺進骨頭裡,冷得讓人發疼。風這樣涼,讓人想避,可他不願避,寒冷能叫他清醒一點。
他一個人走在街上,看著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忽然覺得自己像是一抹遊魂。
這樣說來或許消極,可按照現在的情勢來看,他怕真是躲不過去了,也許下次再來這條街,他會變成真的遊魂。
坐在街邊的長椅上,顧淵忽然覺得有些累,他把頭往後仰著,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
接著,他從喉嚨里發出很低的怒吼聲,像是草原上的雄獅被激怒卻強把怒意壓在了喉間,叫人聽了便覺害怕。
那樣的嘶吼像是一種發泄,可胸腔里的鬱氣哪裡是能輕易被發泄出去的?
顧淵半睜著眼睛,看著頭頂上的樹枝,那枝條細瘦,葉子落得差不多了,只零星掛著幾片枯黃的。
有風吹過,輕易就卷下一片。
顧淵鬼使神差地伸手,那枯葉便順從地落在他的手心裡。
捏著葉柄轉了幾下,顧淵面無表情地盯著葉片邊緣明顯被蟲咬過的痕跡,忽地背脊發麻,整個人涼了一半,繼而隨手扔了那片枯葉。
老天真是過分啊,在人運氣不順的時候,撿片葉子都是被蟲啃過的。
他慢悠悠站起來,順著這條街向前走去。
3.
喜歡和討厭是兩種情緒,它們是愛和恨的低配版,卻偏偏也輕易叫人忘不掉。
季晗瀟並不是一個話多的人,原先他和池渝聊天,最多不過談談最近接手的案子。而現在,他會無意識地吐槽一些關於他的老闆的事。
「學長,你真那麼不喜歡那個老闆嗎?」池渝隨口問道。
季晗瀟一頓:「也不算。最初換工作的時候,我對她的印象很好,對這家公司的行事風格也很欣賞。」
只可惜,最初做選擇的時候,他並不知道連清禾是這麼折騰的人,不過一碼歸一碼,他或許起初對她的印象太好。所以即便一直扣分,也還沒有低過基礎分。
畢竟,連清禾的確能力過人。
大概就是在這樣的基礎上,季晗瀟覺得,她對他的那些折騰,他暫時還能夠忍。
「對了,這次約你出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池渝給杯子裡倒滿了熱茶,拿杯子捂手。
她抬眼:「什麼?」
季晗瀟道:「我老闆最近托我辦一件事,算是私活。那件事牽扯頗廣,可是最後它牽扯上的都是你前陣子跟的案子。」
池渝在船上發生意外,唯一聯繫的人就是季晗瀟。他的記性很好,幾乎算是過目不忘,對尋常事物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曾經費心做過的事情。
「而我老闆做這件事,都是為了一個人。」他說,「顧淵。」
聞言,池渝的動作一僵。
「這個名字我從你這裡聽過幾次,往遠了說是你還在船上的時候,再近一點兒,就是在這幾天的電話里。」季晗瀟這麼說著。他知道池渝愛管閒事,可她不會什麼都管。這個叫顧淵的人,在她心裡,或許是不一般的存在。
這是這段時間池渝第一次聽到關於顧淵的事,她心裡竟因為這個名字生出絲絲顫抖,她聽見自己顫顫巍巍的聲音:「他好不好?」
藏不住的,那些折磨了她好幾天的壓在心上的想法,不必去證實了,那就是在乎。
在乎到她這種自己出了事都不會輕易求人幫忙的人,在半夜的時候給季晗瀟打電話,拐彎抹角打聽顧淵的消息。
「這件事比較複雜,下次再和你說。但他最近的處境不大好。」季晗瀟道,「那樁走私案,最近傳得沸沸揚揚。你報告裡提到的那個人,因為證據不足和不肯招供,現在還在局子裡審,不曉得什麼時候能審出來。這件事情大概激怒了一些人,他們想把整件事情引到顧淵的頭上,想方設法下黑手,畢竟死人是無法為自己辯駁的……如果他們真的成功,那他怕是摘不掉了。」
池渝急急問:「摘不掉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