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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05:35 作者: 芥末綠
    兩人對峙了那麼幾分鐘後他先轉開視線,下了床邊走向臥室門口邊說:「你睡吧,我去隔壁房間。」

    直到他走出去帶上門,樓伶才渾身發軟的癱倒在床上,像一具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的空殼,蜷在那裡一動不動。

    經過剛才那樣一場爭吵和搏鬥,她仿佛精疲力盡,也忘了害怕,忘了種種所有,就那樣卷著被子蜷成一團睡著了。

    隔壁臥室里莫笙背靠著露台的雕花欄杆望著遠處五光十色的燈火霓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突然返回臥室,也不管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多,拿起電話就撥給路遠。

    等電話接通,他說:「代我傳話給秦振坤,只要他能管住他兒子不再糾纏樓伶,我就對他女兒綁架樓伶的事既往不咎。」

    對於並不樂意看到兒子和樓伶結婚的秦振坤來說,這樣的交易想必他非常願意合作。

    —————

    第二天樓伶醒來時已經是九點多了。

    睜開眼望著天花板時她大腦空白了片刻,好一會都沒想起來自己在哪,直到看到身上那件支離破碎的睡袍,她才想起來,昨晚的那一幕幕記憶電影片段般紛紛湧上腦海。

    她想起昨晚他說不會再讓她離開,仿佛是要將她囚禁在他身邊,她不敢想像,如果自己真被他囚禁起來會不會徹底瘋掉。

    她坐起來想下床,大腦卻一陣強烈的暈眩,連太陽穴四周都隱隱有些刺痛。

    她下意識伸手揉了一下,觸及一個鼓起來的包,她才記起當秦茹玫的跑車撞上防護欄自己彈起來又摔下去時頭部撞到了什麼硬物。

    在醫院時只覺得大腦昏沉沉的卻不覺得痛,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樣疼,仿佛有無數根細長的針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扎在太陽穴四周,她越是清醒,疼痛就越明顯。

    「叩叩叩!」

    敲門聲傳來。

    她驚了一下,直覺以為是莫笙,於是一把抓過被子裹住自己近乎赤·裸的身體。

    可門外卻傳來輕柔的女聲:「太太,您醒了嗎?」

    她不答,裹著被子忍著劇烈的頭疼下了床,想去衣櫥里隨便拿一套衣服穿上,門卻開了。

    進來的年輕女孩子是莫笙請來照顧樓伶的女傭阿秀,她手裡捧著一疊高高的疊得整整齊齊的女裝,從裡到外,樣樣俱全。

    「原來太太已經醒了?這是先生給您準備的。」阿秀把那些衣服碰到樓伶面前,微笑說。

    樓伶看了她一眼,沒衝動的一把將那些衣服統統仍到窗外去,而是隨意拿了一套去更衣室換上。

    出來時阿秀已經整理好床鋪,並把落地窗的窗簾給掀開了,細碎的陽光灑進來,如同金子一樣鋪滿了大半個臥室的面積。

    「太太,先生在樓下等您一起用餐。」阿秀見她出來,於是說。

    樓伶昨天一整天才喝了一小碗粥,可她一想到要和莫笙面對面吃飯就覺得胃裡像是塞滿了石頭,根本就沒有半點餓的感覺,反而堵得難受。

    她也不答阿秀,自顧自的走出臥室下樓。

    這裡是莫笙位於大潭紅山半島的別墅,她昨晚就發覺了,可她不敢也不能再細想,就怕那些曾在這裡發生過的往事會瘋狂占據她整個大腦。

    在餐廳邊看報紙邊等她下來用餐的莫笙從入耳的腳步聲辨別出下樓來的人是她,他放下報紙起身走過來,樓伶仿佛是沒看到他,徑直走去玄關。

    意外的莫笙竟然沒攔她,只是漫不經心的說:「只要你從這裡走出去,我保證你大哥和他朋友合夥的那家汽配廠立即從香港消失。」

    這樣赤·裸·裸的威脅自然勾起了樓伶的怒氣,讓她本來就疼得厲害的大腦雪上加霜,一時撐不住,腳下一軟就倒下去了。

    莫笙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幾乎立即就沖了過去。

    樓伶臉色青白,嘴唇發烏,頭部更是疼痛欲裂。

    可她的意識仍很清醒,在莫笙抱她時她還知道要推開他,只是頭疼得太厲害了,她手上使不出半分力氣,就這樣被莫笙抱著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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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入醫院急症室做了一系列檢查後急診科教授兼主任拿著樓伶的頭部CT片神色嚴肅的對莫笙說:「莫先生,我們在樓小姐的大腦右側顳葉顳下回後部發現有陰影,初步診斷是腫瘤,但也不排除是車禍引起的顱內出血,為了更近一步確診,我建議再給樓小姐做一系列針對腦瘤的詳細檢查,最遲明天中午之前就能給您確切的答覆。」

    「腫瘤?」像是挨了一記悶棍,莫笙感覺大腦空白了一秒,一時什麼都想不起來。

    「還不能確診到底是不是腫瘤,要再做些檢查。」頓了頓,科室主任又補充一句:「不過以我行醫二十多年的經驗判斷,樓小姐顱內的陰影十有八·九是腫瘤。」

    這次莫笙是徹底懵了,連科室主任什麼時候離開的都沒察覺。

    直到護士進來查看樓伶的點滴情況,他才像是如夢初醒,回眸望著病床上因為打了鎮定劑而沉沉睡著了的樓伶,她的臉色還是蒼白,但嘴唇已經是正常的顏色了。

    護士離開後莫笙在她病床邊坐下,掌心輕輕托住她裸在被子外那隻扎著針的手放進被子裡,手卻沒抽回來。

    他望著她,不能想像她昏過去是因為顱內長了腦瘤,那樣可怕的字眼,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驚恐無措,因為他知道病痛不是他的權勢所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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