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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04:10 作者: 水折耳
程管家眼睛沉下,緊緊地擰著眉,聲音冷沉:「言小姐,說話要負責任。」
他這輩子,最討厭別人評判他如何對程辭了。
言喻像是一點都不害怕他:「你只在乎你的成就感,從來就沒在乎過程辭和陸衍的感覺,你享受的是你自己的操縱感、控制感,卻口口聲聲說,你是為了程辭好。」
程管家繃緊了臉上的輪廓,臉色沉得仿佛能滴下水來。
言喻還在繼續講:「程辭是怎麼去世的,程管家你最清楚了,為什麼當年不告訴我,為什麼當年要隱瞞著我,為什麼要任由著我接近所謂殺害程辭的兇手?為什麼要在我和陸衍有了這麼多這麼多的接觸之後,才告訴了我這個事實?」她忍住一不小心就會滾落的眼淚,喉頭哽咽,聲音卻是尖銳的,「你告訴陸衍的那些原因,我一個都不相信。」
「因為,我比陸衍更要了解您!」
「你說你為程家好,你為程辭好,你覺得程辭不會希望我愛上陸衍,更不會希望我和陸衍一直在一起,這些都只是你的自我滿足,自我幻想。程辭去世前,你不希望我和程辭在一起,程辭去世後,你不希望我和陸衍在一起。但採用的方法卻是一樣的,一方面在阻撓,一方面卻又時而放寬條件,讓我以為你已經放棄了阻止,讓我以為我可以幸福下去了,然後再狠狠地打破幻想。或許您心裡是在為程家著想,是在為程辭著想,是在儘自己管家的責任,但您最後有沒有夾雜著私心,您自己心裡清楚,您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看似真相的事實,都是建立在所有人里只有您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事實之上的。」
程管家手指緊緊地攥著,因為力道的加持,他的手背青筋條條起伏,有些可怖。
言喻胸口起伏了下,呼吸綿長,垂下了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過,您成功了,我是沒辦法和陸衍繼續在一起了,也不會和他一起,我沒辦法忽略程辭……」
她似是太難受,話總是說一半,就忽然停住了。
她嗓子乾澀,仿佛有什麼東西凝結著,她已經不想說了,轉身就要走,只餘下輕飄飄的一句:「程管家,這麼久以來,您唯一沒變的就是討厭我,你不希望我和您在乎的人在一起,但至於您為什麼討厭我,您自己心裡清楚,你也清楚,您為了有些人,做了太多的錯事了。」
這一句話看似平淡,卻隱隱內涵深意。
她說的這句話,也就只有程管家懂。
程管家心下一沉,臉色難看,他看著言喻離去的背影,在言喻踏上樓梯的那一瞬間,淡淡地開口:「言小姐,您想離開衍少爺麼?」
言喻腳下的動作微微一頓。
「言小姐,我還是跟三年前一樣的話,只要您想,我就能幫您離開。」
言喻垂在身側的手指握緊了下,背脊有些僵住,她沒有回頭,聲音卻傳來:「我還有兩個孩子。」
她的意思就是,她想離開,但還顧忌著兩個孩子。
程管家笑了下:「看來您對衍少爺,真的沒什麼感情,三年前是因為辭少爺,現在也因為辭少爺。」
言喻沒有再回答了,繼續抬步上樓。
她沒看到的是,客廳的大門口,站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知道站在那兒,聽了多久,逆著光,誰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程管家在言喻的身影看不見了之後,才轉頭,對著門口的陸衍笑:「衍少爺,您回來了。」
陸衍理都沒理他,慢慢地走了進來,臉色冷冽得可怕,他扯了扯領結,似是有些煩躁。
程管家安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強求是沒有好結果的,您還記得麼?三年前,言小姐離開的時候,有多傷心,又有多傷身,您如果真的愛她,您還捨得傷害她麼?」
這句話,讓陸衍的身體微微一震,他心裡沉沉,修長的手指卻有些顫抖。
「言小姐這幾天的狀態比當年好,但不代表,她受到的傷害,會比當年少。」
陸衍喉結無聲地動了動,手指骨節處泛著蒼白,薄唇是冷冽的刀鋒,他下意識地,往樓梯口的方向看了過去,心臟很疼。
任誰都能看出他的不舍和痛心。
*
陸衍明明很早就回來了,但一直都沒跟言喻見面,直到晚上,他才進了臥室。
言喻正在床頭看書,她聽到了進來的腳步聲,卻連頭都沒抬起,她眉頭不動聲色地皺了下。
陸衍喝酒了。
他站定在了言喻的面前,遮擋去了部分光亮。
他沒說話,也不動,言喻也沒動。
好久,他才說話,聲音平平,像是沒有情緒一樣:「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是不是,連試一試都不願意了,對不對,我現在讓你難受了對不對?」
言喻什麼都沒有說。
陸衍:「我記不起來,我去看醫生了,但是就是記不起來,頭很疼。」他喝醉了,才有這麼多的話,「言言,你相信我沒有殺人麼?你會無條件相信我麼?」
言喻還是沒說話。
陸衍腳下一個輕輕的踉蹌,忽然就朝著言喻倒了下去,一個大男人,又是喝醉了酒,力道重得很,言喻皺眉。
☆、150 大結局上(實際此為149章)
但言喻也沒推開陸衍。
陸衍近距離地看著她,漆黑的瞳仁里全都是她的身影,他的全世界裡就只有她,他眸光微動,眼裡的光幾乎要灼傷言喻。
言喻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她抿著唇,手指猶豫了半天,還是貼上了陸衍的臉頰,然後一根一根手指,慢慢地放了上去,描摹著他凌厲的輪廓,在他的臉上感受到了,粗糙的胡茬,透著些微的青色。
言喻眼眸很沉靜,看到了陸衍眼睛的深處。
不等她開口說話,陸衍眼裡的光澤忽然濃密重染了起來,他一低頭,就重重地咬在了言喻的唇上,他的氣息落在言喻的臉上,低低的,灼熱的,他微微喘著氣,力道越來越狠,帶著恨意一樣,不顧及言喻的想法,像是要將言喻吞噬下去。
言喻下意識地想甩開他,但不知道為什麼,手上的力道僵持了下,微微有些鬆懈,一下就被陸衍抓捕到了,仿佛刺激了他一樣。
他噴灑著沉沉的酒氣,粗暴地扯開言喻的浴袍,浴袍的領子原本就系得不緊,被他一扯,瞬間就鬆開了。
他粗糲的手指重重地划過了她的鎖骨,掐了下去。
言喻的反應跟不上他,什麼都做不了,整個人都被他抵在牆上,他的眼神時而清醒,時而複雜,時而冷冽,大約是喝了酒,他手上的力道一點都不輕,言喻皮膚又嬌嫩,很快就被掐出了青青紫紫的痕跡,觸目驚心。
他埋頭在了言喻的鎖骨間,呼吸很重,很沉,很熱,似乎還有隱約的濕意落下,言喻感覺有點癢。
他們緊緊地抱在了一起,兩人都清楚是怎麼回事,但卻感覺一股沉悶壓迫著他們,奪取他們的呼吸。
陸衍眼眸里流動的東西太過深沉,太過難以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