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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01:12 作者: 荔霧
    那模樣看著有些痞氣。

    他淺棕色地眼眸狀似漫不經心地盯著她,那意思卻很明顯。

    ——要等著她自投羅網。

    溫書瑜轉身就要原路返回,身後腳步聲卻愈發近了,直至與她近在咫尺。

    手腕上驀地一緊,她低頭看見他用打了圈的領帶套住自己的手,接著又乾脆利落地拉緊活結。

    「還想往哪兒跑?」他俯身將唇貼在她耳邊,不懷好意地輕笑一聲。

    ……

    「眠眠人呢?」

    「去化妝室了吧。」趙棠如清楚自己女兒的習慣,隨口答道。

    溫朗逸點了點頭,剛端起酒杯,又忽然抬眸環顧一圈。

    果然,梁宴辛也不見了。

    可真巧。他輕哼一聲,仰頭喝了一口酒後隨手遞給一旁的侍者,轉身時腳步忽然一頓。

    幾米外的年輕女人和他四目相對後慌亂地移開了目光。

    「朗逸。」身後溫躍叫他。

    他定定地看了那人一眼,轉身時神色恢復如常,「爸。」

    「你岳叔想跟你聊聊。」

    「好。」

    溫朗逸抬腳朝大廳另一側走去,沒走幾步,他唇角難以察覺地輕輕抬了抬。

    躲?

    不著急,他有的是時間。

    *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場生日晚宴和訂婚宴沒什麼區別。

    只不過這事人盡皆知後對溫書瑜並沒有太大影響,唯一需要適應的只是旁人羨慕的目光。

    人人說她命好,既出身豪門,又能拿下這些年漠然不羈到不將人放在眼裡、卻又的確有資本這麼做的梁宴辛。

    男人們渴望艷羨又畏懼他的財力地位,女人們即便心存愛慕也從沒能得逞。

    那天晚宴,人們說她風頭無兩,比從前更加眾星捧月。

    然而溫書瑜對這些議論都沒什麼感覺,或者說她沒什麼機會去「感覺」。

    因為一周後,她就按照之前的安排跟著有公事要忙的梁宴辛一起去了德國。

    單純為了公事的話她當然是不用去的,但是她不想浪費寶貴的假期,減少和對方相處的機會。

    兩人在德國待了兩天,公事了結後去了丹麥,最後去了挪威。

    溫書瑜體質怕冷,但身邊的男人無論何時手掌都是暖和的,於是這遊玩的一路她總喜歡讓他握著自己的手再放進衣袋裡。

    除此之外梁宴辛簡直把她當小孩子一樣照顧,可以說體貼過了頭,但她非常沒出息地任由自己當了一條鹹魚。

    抵達挪威之後,兩個人先在奧斯陸逗留了一天,接著她就被梁宴辛帶著前往下一個地點。

    因為想要旅行的「神秘感」,所以溫書瑜沒問到底要去哪裡,直到到了機場要登機時才知道目的地是特羅姆瑟。

    這個城市她沒去過,但是卻知道它出名的是什麼。

    ——極光。

    直到坐上飛機她都沒回過神來,最後沒忍住問他:「為什麼要去特羅姆瑟?」

    「不是都已經猜到了?」他垂眸看著她笑了笑。

    真的要去看極光?

    溫書瑜心裡五味雜陳,想到了五年前在無界的那一晚,那時她在那片人造穹頂下看到了以假亂真的極光。

    雖然視覺上再真實,終究還是假的。

    她本來還在想梁宴辛這個安排會不會和那一晚有關,可仔細思索之後她又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

    五年前他還沒動心,那場極光也只對她意義非凡而已,他說不定都已經不記得了。

    丹麥和挪威離得不算遠,現在也正是看極光的時候,他會有這個安排很正常,所以她只需要把這一次當作普通的旅行就好。

    她強行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別的事上,以此避免自己再去多想。

    差不多兩小時後,飛機在特羅姆瑟降落,提供私人服務的極光嚮導和司機已經在他們之前抵達了酒店。

    溫書瑜坐飛機坐得有點睏倦,在酒店吃了東西又休息了一會才恢復了精神。跟著梁宴辛下樓時,她一隻手又鑽進他外衣口袋裡。

    「憑什麼就我裹得這麼厚。」她抱著他手臂。

    男人低頭笑著吻她,「因為你是小嬌氣鬼。」

    受暖流影響,特羅姆瑟的氣溫並不太低,即便是一月也才零下幾度,但溫書瑜還是乖乖穿好了棉服戴好了圍巾,雪白的絨毛輕飄飄地簇擁在她臉頰兩側。

    反觀梁宴辛就輕便很多,身形依然落拓挺拔。

    她沒反駁,仰著頭拽著他衣袖,閉著眼輕輕回應他的親吻。

    現在她會學著回應他,但大多時候不敢太肆意,免得梁宴辛又失控。

    上了車,嚮導開始聯繫觀察點的人員,確定了此時極光最強的觀察地點後直接開車前往。

    溫書瑜覺得,如果非要用幾個字簡明扼要地形容今晚的感受,那就是「像做夢一樣」。

    他們很順利地就看到了極光,那一刻她才明白對著高清圖片所會擁有的讚嘆不及親眼所見的萬分之一。

    璀璨的綠色光芒不在被壓縮困囿於平面巴掌大的位置中,而是真真切切出現在眼前。

    漫天星辰,光帶融匯由淺到深的綠,橫亘於漆黑夜空。

    流光浮動,耳邊是風聲。

    忽然,高大的男人從身後抱住她,溫熱的唇貼在她冰涼的面頰上。

    「眠眠。」他磁緩的嗓音裹挾著空曠地帶的夜風,有種凜冽的深情,一如他身上木質香悠長的尾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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