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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01:12 作者: 荔霧
    被對方第一次這樣叫著小名,還是這種令人臉紅心跳的語氣,溫書瑜手腳沒出息地軟了軟,裝作沒聽見似地不肯應聲。

    男人又低笑起來,胸膛輕輕震動。

    「不准笑了!」她急了。

    梁宴辛語調裡帶著點饜足的愜意,「我現在心情好,這也不准?」

    溫書瑜蔫了下去,悶不做聲。

    「眠眠,」他卻忽然又低下頭,下頜輕輕抵在她頭頂,「我真的很高興。」

    他並不習慣於說太多,但在他三十一年的人生里,能與剛才那種喜悅到近乎興奮的情緒所媲美的情景,似乎並不存在。

    得償所願的快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幸體會到,在此之前他也曾對這四個字嗤之以鼻。

    溫書瑜心上那根弦像是忽然被輕輕撥動。

    就像飽滿的漿果忽然被戳破表皮,裡面酸酸甜甜的汁液頓時漫溢。心底被這種後知後覺的滿足與雀躍充斥著,整個人像慢慢要漂浮起來,踩不到實處。

    她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一點也不真實,或者說難以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沒有推開他,也就是說,他們在一起了。

    某一瞬間,那種雀躍讓她恨不得能自己待在房間,然後裹著被子床上胡亂滾幾圈。

    反正打臉的也不止她一個,於是她立刻將過去「不要再喜歡梁宴辛」這個決心一筆勾銷。

    「……你能說那些話,」猶豫片刻,溫書瑜最終小聲說,「我也很高興。」

    「看來我應該早點意識到這些,這樣也能早點名正言順。」他低頭吻她的耳朵,輕笑,「現在男朋友能名正言順地進出公寓了?」

    他居然還記著秦栩作為她的朋友來公寓做客的事情。

    溫書瑜微紅著臉輕哼一聲,嘟囔,「小心眼。」

    梁宴辛輕嗤,「沒有哪個男人能在這種事上大度。」

    聞言,溫書瑜唇角偷偷翹了翹。

    她維持著窩在男人懷裡的姿勢一直被他抱著,他一隻手總是不安分似地一會蹭蹭她的臉頰,一會捏一捏她的耳朵,就像小孩子剛得到了什麼心儀已久的新奇玩具,總是要時時刻刻捧在手裡,捨不得放開。

    氛圍正好,她卻忽然察覺到了強烈的飢餓感,就像剛才一切感官被屏蔽,現在又恢復正常了似的。

    猶猶豫豫忍了忍,她最終還是扯了扯梁宴辛的襯衣,有點彆扭地開口道:「我餓了。」

    「怪我。」他失笑,抬手揉了揉她頭頂柔軟的髮絲,直起身,「粥涼了,我去重新熱一下。還有沒有別的想吃的?」

    她趁此機會從男人腿上翻身下來坐到一邊,然後趕緊搖了搖頭,「這麼晚了,隨便吃一點就好了。」

    懷裡驀地一空,梁宴辛原本護在她後背的那隻手一頓。片刻後他擰了擰眉,從沙發上起身。

    溫書瑜抱著抱枕縮在沙發上坐著,看著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才咬著唇驀地把臉埋在抱枕上。

    腦子裡亂鬨鬨的,但對此刻的她來說都變成了甜蜜的煩惱。

    忽然,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梁宴辛今晚……會留下嗎?

    她現在想到白天的事似乎已經沒那麼害怕了,可是她也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待著,所以比較安心。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如果梁宴辛走了,她肯定又會害怕吧?

    溫書瑜糾結地扯了扯抱枕邊緣。

    其實留學這幾年她膽子明明變大了挺多的,可是一旦有了人可以依賴之後,她就又變成膽小鬼了。

    怎麼辦啊……他說留下來陪自己到底是留到什麼時候?可是留他過夜也太……

    畢竟,他們才剛在一起。

    在一起……

    一想到這三個字,溫書瑜臉又有了升溫的趨勢,她趕緊胡亂地搖頭,想把這些東西都從腦子裡晃出去。

    再這樣臉紅下去,她覺得自己都快要被燒化了。

    粥很快就熱好了,梁宴辛走出廚房時溫書瑜腦子裡還是一團亂麻。她趕緊止住思緒,抱緊抱枕稍稍直起身。

    梁宴辛彎腰把碗和其他甜品水果一起擺在矮几上,然後看向用抱枕擋住半張臉的人。

    她鬢角的髮絲有點亂,只露出沒被擋住的、圓而眼角微微上翹的一雙眼睛。

    「不是說餓了?」他好整以暇地站在矮几旁邊,像個不懷好意、守株待兔的獵人。

    聞言,溫書瑜慢吞吞放下抱枕坐到沙發邊上,同時心裡飛快琢磨著應該怎麼樣「旁敲側擊」。

    「你……」她輕輕咳嗽一聲,假裝好奇似地隨口問道,「這次來英國,你是住在酒店嗎?」

    梁宴辛輕輕一挑眉,目光瞭然,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我在英國購置了房產。」

    小姑娘以為自己掩飾得還不錯,可卻不知道她自己已經把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溫書瑜頂著他的目光,硬著頭皮繼續說:「噢,那,那你從我這裡過去是不是很遠?司機還在樓下等你嗎?」

    話音剛落,頭頂就落下一聲輕笑。

    「眠眠。」他俯身,「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的反應讓溫書瑜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大人面前耍小聰明的小孩,而對方早已經猜到了她的企圖。

    「我就是隨口問一問,沒有別的意思。」她心虛道。

    她掩飾著窘迫,眼觀鼻鼻觀心地就要悄悄挪開,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去拿矮几上的碗和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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