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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01:12 作者: 荔霧
    正準備脫掉裙子,溫書瑜卻突然聽見了門外的一點動靜——就像是什麼東西驀地被打翻了弄出的響動。

    可是客廳里根本沒人,怎麼會?

    ……會不會是梁宴辛?她胡亂猜測,但又很快否決。因為對方手裡根本沒有公寓的鑰匙。

    她手一僵,屏息怔立片刻後立刻打開門鎖跑到客廳,然而客廳里空無一人,廚房門還虛掩著,看上去一切都沒什麼變化。

    是她太過疑神疑鬼,聽錯了吧?門關得好好的,怎麼也不可能有人偷偷跑進來。

    也有可能是沒放穩的東西正好倒了。

    溫書瑜怔怔地轉過身,鼻尖卻莫名其妙地一酸,她也說不上為什麼,可就是莫名其妙地想哭。

    她衝動地快步走到門前,手搭上門把時卻又停下了。

    他肯定已經走了,都好一會了,肯定已經開車離開了吧。

    她懊惱又後悔地紅著眼靠在門上,早知道就不讓他走了……就算說自己因為害怕想讓他留下來陪著又怎麼樣呢?

    死要面子活受罪。

    溫書瑜吸了吸鼻子,一邊用手指撥弄著門把手,一邊眨眼把眼淚憋回去。

    要不然,就看一眼吧?萬一呢?

    想到這,她立刻直起身把門打開。

    鎖芯「咔嗒」一聲彈開,門縫漸漸擴大,可是卻只露出了空蕩的走廊。

    溫書瑜拉住門把手,咬著唇。

    果然,他走了……

    就在這個念頭騰起的下一秒,一隻手忽然握住門邊將門又打開了些,一隻手抓著外套的男人出現在視野中。

    他還是從她公寓離開時那副模樣,只穿著襯衣西褲,風衣外套是隨意抓在手裡的。

    看樣子或許他根本就沒離開,從剛才起就一直守在門外。

    男人看著她一怔,神色略有些詫異,但很快又蹙眉緊盯著她,問道:「怎麼又哭了?」

    比平時更溫和沉靜的語氣里包裹著急切和擔心。

    他竟然沒走。

    溫書瑜一顆心忽然重重地落了地,剛才那種驚弓之鳥的情緒也隨之煙消雲散。

    她沒忍住,眼眶裡又湧出一點眼淚,只好飛快地眨了眨眼,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訥訥開口:「你能……先別走嗎?」

    第39章 衣服穿好

    「你能……先別走嗎?」

    兩人之間一瞬間安靜下去, 溫書瑜忽然又有點後悔, 可是話說都說了,她只好硬著頭皮小聲補救,「我的意思是,你才剛送我回來我就趕你走,是不是不太好——」

    話音未落,一隻手忽然蓋住她的眼睛。

    就像在馬場那次一樣。

    黑暗中, 她聽見他無奈地低低嘆了口氣。

    溫書瑜愣住了, 下一秒,她就被擁進一個懷抱里。

    「我一直在等你叫我留下,」說著他頓了頓,片刻後才接著道, 「可到最後也沒等到。」

    對方的胸膛寬闊結實,她靠著他時還能聽見胸腔里有力平穩的心跳,驀地, 所有的委屈與不安都得到了安撫。

    突然從他身上獲取到的安全感和依賴感讓她眼眶發熱, 將從前會因此而產生的羞窘拋在腦後。

    甚至,她差點想在他懷裡蹭一蹭, 然後再用雙手環住他的腰,就像幾個小時前一樣。

    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你沒走嗎。」她垂著眼,嗅了嗅他身上好聞的氣味, 襯衣下的皮膚傳出熱度,讓她臉頰也跟著微微發熱,「……我還以為你走了。」

    「我怎麼敢走。」

    溫書瑜心口顫了顫。

    「即便這麼害怕也不想依賴我?」他問, 說著忽然笑了笑,極輕的笑聲裡帶著點自嘲,「也不願意在我面前哭。」

    她第一次聽見他這樣的語氣,有點不知所措。

    「就是個小孩兒,在我面前硬撐什麼。」

    「我不是。」她埋在他胸口瓮聲瓮氣道。

    梁宴辛目光動了動,手輕輕揉了揉她後腦的髮絲,「和五年前不是一個意思,只是想讓你別在我面前逞強。害怕就哭。」

    這樣只會讓他很有挫敗感。

    「我只是……」溫書瑜心口酸酸漲漲的,「我只是,不太習慣。」

    不太習慣在他面前這樣。雖然危險之後也抱著他哭,可那更多是出於驚嚇之後尋找安全感與可靠依賴的本能。

    抱著她的男人沒說話,半晌才慢慢開口:「什麼時候才能習慣?」

    她一愣,微微張著嘴,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我想要比起你的家人來說更多的習慣,」他低下頭,「懂嗎?」

    沉靜低緩的嗓音離耳畔很近,認真得不帶任何平時會有的誘哄與曖昧,比起之前他那句「喜歡」而言,給她的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溫書瑜緊張地屏住呼吸,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回答。

    半晌,梁宴辛輕笑著低嘆一聲,「你就是來折磨我的。」

    她臉一燙,莫名窘迫起來。

    「還在哭?」他忽然伸手來探她的臉頰和眼角。

    溫書瑜有點不習慣這麼溫柔的他,轉了轉臉躲開他的手,「沒有哭。」

    這種溫柔忽然讓她莫名聯想到幾個小時前,他對那人揮拳相向的模樣。

    她從沒見過那樣的梁宴辛,雖然看著格外狠戾,與平時散漫漠然的樣子截然不同,可是她也很清楚他是因為自己才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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