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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01:12 作者: 荔霧
    而且好端端的一個詞從他嘴裡說出來也變得奇奇怪怪。

    「『叔叔』只是對陌生年長男性的一個稱呼而已。」溫書瑜眨了眨眼,皮笑肉不笑,「陌生人和不熟悉的人的東西,怎麼能隨便要呢。」

    黑髮紅裙襯得她皮膚雪白,臉上泛著紅暈,唇上漾著櫻桃紅的水光,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不客氣,跟甜美也不沾邊。

    梁宴辛目光一頓。

    陌生人?不熟悉的人?

    不止這回,加上之前兩次都是話里話外既針對又賭氣。

    就因為五年前的事,現在覺得丟臉了?她自己做的事說的話,現在跟他撒什麼氣。

    「氣急敗壞個什麼勁?」他輕笑,「不想要難道還逼著你要。」

    氣急敗壞。

    這四個字像溫書瑜剛才靠在頰邊的玻璃杯,冰涼得她一個激靈,微醺的酒氣褪了褪,頓時清醒不少。

    她心裡懊惱,這樣「針對」似的咄咄逼人,顯得她還在因為某些事情在遷怒一樣,他的神情和語氣也讓她覺得意有所指……

    「如果是我弄壞了你父親或母親送給你的禮物呢?這樣梁叔叔是不是就能理解我生氣的原因了?」她隨便編了個理由給自己辯解。

    話音剛落,她看著梁宴辛眉眼間那零星的、意味不明的笑忽然淡去。

    一張臉真正變得面無表情,目光甚至有點冷。

    「如果不介意,」路荊遲突然站起來打起圓場,「可以讓芸周把地址給我,不論如何,賠償也是一種道歉的方式。」

    「……真的不用了,」面對其他人,溫書瑜真心實意地客氣起來,「其實也怪我自己不小心,剛才靠了過去。」

    說完,她裝作不經意地看一眼梁宴辛,他正盯著自己,臉上沒什麼表情。

    她想起他剛才的反應心裡有點沒底,於是抬手別了別鬢髮,轉身若無其事地走了。

    「宴辛,」路荊遲笑了笑,「別人怎麼叫你叔叔?」

    梁宴辛收回目光,轉過頭,語氣淡淡的,「有意見?」

    「能有什麼意見,就是想說我在英國跟她見面的時候,人家叫我路大哥來著。」

    說著路荊遲仿佛還嫌不夠,又說:「沒想到我們同年的兩個人還有被區別對待的這一天。」

    「你欠的慌?」梁宴辛摩挲著煙盒涼涼道。

    路荊遲自顧自笑了兩聲,傾身又給自己倒了杯酒,酒液潺潺流入,驀地他又抬眸,笑問:「動心思了?」

    梁宴辛嗤笑一聲。

    「人家小姑娘看著挺不待見你的,」路荊遲不客氣道,「下手得趁早啊,別人身邊可不缺年輕同齡的追求者。」

    否認?否認有什麼用,他認識這人這麼多年,還沒見梁宴辛主動對哪個女人這樣。

    「活不耐煩了?」梁宴辛眯了眯眼。

    路荊遲笑了笑,不說話了。

    梁宴辛喝了口酒,辛辣在口腔中泛濫開,短暫地衝散並占據大腦思緒。

    接著,各種念頭去而復返。

    他皺了皺眉,心裡莫名不痛快。

    ……

    今天出門前化了妝,所以溫書瑜沒有用冷水洗臉醒酒。

    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半晌忽然蹙眉懊惱地靠在一側牆壁上。

    自己剛才都在說了些什麼啊!不是應該直接扔下一句「不用了」就轉身走人嗎?

    都怪那兩杯酒……

    長長地舒了口氣,溫書瑜重新直起身,對著鏡子理了理頭髮。

    想到梁宴辛輕飄飄地說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她還是會覺得氣悶,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他根本沒什麼值得她生氣的。

    果然酒精誤事。

    溫書瑜正要打開門出去,腳步又忽然一頓。

    她低頭看一眼裙擺,黑色的疤痕的確難以忽略,但是只要用褶皺的裙擺掩住就不太看得出來了。

    她也可以自欺欺人地當它不存在。

    ……

    「他們走了?」溫書瑜回到包廂時,才發現旁邊的包廂已經空了,心裡或多或少鬆了口氣。

    宋葭檸點頭,「剛走的。」

    「現在能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了?」曲芸周一臉興趣盎然,「剛才那個是梁家那位吧?你們怎麼扯到一塊兒去的?」

    「就是他手裡的煙燙壞了我的裙子,他說要賠,我說不用了。」

    「就這麼簡單?」宋葭檸有點懷疑,「這幾句話能說那麼久?」

    「就這麼簡單。」溫書瑜真誠地眨了眨眼。

    曲芸周意味深長道:「別模糊重點,我問的是你們之間有什麼淵源。」

    「……什麼淵源,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以前?」就那副模樣,說只是以前誰會信。曲芸周催促,「別想搪塞我,快說。」

    頂不住兩人灼熱「逼供」的視線,溫書瑜只好簡單幾句話帶過,末了強調:「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聽完精簡版的事情概括,曲芸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不待見他,情有可原。」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倒霉,這次回國在莛城碰見就算了,居然在霖城還能碰見他。」溫書瑜被同仇敵愾的情緒感染,微醺的酒意似乎又上來了一點。

    她伸手端起檸檬水喝了幾口,然後舒了口氣靠在沙發上。

    「來霖城大概是為了悼念親人,看樣子他和路荊遲關係不錯,這間酒吧又是路荊遲的,所以……」曲芸周托著下巴,「怪我,今天這地方選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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