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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9:01:12 作者: 荔霧
「書瑜,」趕在溫朗逸過來前,他上前一步,俯身伸出手,「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第一支舞?」
他們一起在國外念書時參加過不少舞會,每回跳舞的邀請多的頭疼時彼此都互相幫過不少忙,因此溫書瑜自然而然就把手搭了上去。
「當然。」
甲板上已經有人在輕柔旋律里跳起舞來,但他們無疑是最醒目的一對——無論是外表,還是身份。
眾目睽睽下,男人年輕俊朗,女人嬌妍奪目,兩人動作默契十足。
秦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年輕人就是該多待在一塊兒,跳跳舞,聊聊天。」
剩下一半他沒說,他臉皮可沒厚到當著溫家兩兄弟的面說「金童玉女」這種話,更何況還容易一個不小心令對方不快。
溫朗逸和溫治爾隔幾步站著,一齊涼涼地盯著不遠處。
秦栩如芒在背,不由得苦笑,只能有意無意把來之不易的女伴帶的離他們再遠一點。
甲板上不少人低聲議論。
「你看秦總的表情……這是在物色孫媳婦?」
「物色?」有人捂嘴笑了笑,「跟溫家比,秦家算高攀了,而且溫家怎麼寵愛那顆掌上明珠你也不是不知道,秦栩想把人娶回家肯定得吃不少苦頭。」
「不過,他們兩人看著確實般配,好像都在英國念書,這幾年關係不錯。」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走出船艙。
鞋底不輕不重地踩在甲板上發出悶響,筆挺的褲腿剪裁合度,妥帖包裹著兩條修長的腿。
談話聲戛然而止,兩人一愣,接著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明明蠢蠢欲動,卻沒勇氣上前。
「梁家太子爺啊……」
等男人漠然走遠了,其中一個才怔怔道。
同伴立刻碰了碰她手肘,提醒:「什麼太子爺,現在可已經『登基』了。」
「一時順口嘛,忘了這回事了。」
梁宴辛垂眸接過侍者遞來的威士忌,漫不經心捏著杯口走到甲板邊緣。
不少人目光轉而落在他身上,他卻吝嗇於施捨餘光,背靠著圍欄仰頭喝了一口酒。
辛辣的酒香侵占味蕾,他淡淡抬眸,眼珠動了動,自然而然地看到了不遠處的女人。
她頭髮挽在腦後,露出纖細的脖頸、雪白的肩臂與大半後背,精緻秀氣的脊柱溝嵌在美玉似的後背中央。
銀線勾勒禮服,禮服布料勾勒她腰線,一側腰上還扣著男人的一隻手,那腰仿佛不盈一握。
裙擺被小幅度不斷掀動,半透明長裙擺下的纖細小腿與裸露的肩背一樣引人注意。
她動作與姿態中摻雜著若隱若現的自如與輕慢,這輕慢或許因為驕傲,或許因為生活順遂嬌寵,就像一碟看著就精緻昂貴的甜點。
一點天真像奶油上紅櫻桃做的點綴,明晃晃更誘人。
五年前那場舞眾人羨她眾星捧月,今天卻垂涎她徹底綻放開來的光彩。
周圍人目光紛紛聚集,或驚艷或嫉妒。
忽然,和她跳舞的那男人手動了動,看似輕輕收緊,布料立刻下陷,料想單薄的腰肢與肌膚也是同樣。
口腔內本應平靜的、烈酒帶來的刺激驟然又喧囂起來。
梁宴辛指尖一勾光滑杯壁,正要移開目光,跳舞的兩個人站位卻忽然調轉。
女人眉眼間盈滿了月色、燈光與笑意,唇角和眼尾微微上翹。唇色是玫瑰一樣的粉,肌膚雪白,看著像一尊精緻的瓷製人偶。
只是卻鮮活的多。
四目相對,她頓時詫異地睜大眼,笑意消散。接著臉上慌亂一閃而過,卻故作鎮定地別開了眼。
梁宴辛挑了挑眉,眼底某種神色一閃而過,像是笑,但似乎又不是。
他扯了扯唇角,一手搭在圍欄上,偏頭把酒杯送到唇邊。
另一邊,溫書瑜因為突然看見不想看見的人,猝不及防到差點邁錯腳踩到秦栩的鞋。
男人英俊成熟,夜色中站在甲板上的畫面賞心悅目,可是她卻無心欣賞。
他怎麼會在這裡?上回溫治爾還說現在很難見到他,可她這次回國才短短半個月就遇見他三次了!
陰魂不散。她心裡嘀咕一聲。
不過,他身邊卻沒看見任何女伴……
上回那個從他車裡下來的女人呢?
一支舞跳完,秦栩被秦父叫走,正好溫書瑜一點再跳的心思都沒了,於是直接找了個位置坐下,和幾個圈子裡相熟的朋友聊天。
「今天葭檸這麼有興致?我看她都跳了好幾支舞了,每次都是不同的男伴。」喻楚隨口道。
「是啊,」溫書瑜半開玩笑應和,「忙的跟我們說話的功夫都沒有。」
說話間不少人過來邀請幾人跳舞,其中停在溫書瑜面前殷勤邀請的人最多,可都被她一一婉拒。
喻楚笑問:「你怎麼不去?我看宴會上沒人不想跟你跳,好不容易這些人鼓起勇氣過來,結果你一次機會也不給。」
「沒心情。」溫書瑜含糊答道,垂眸喝了一口杯子裡的酒。這還是溫朗逸親自給她挑的,說是度數不高不容易醉。
「行了吧,」喻楚笑起來,毫不留情拆穿,「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還能不知道你眼光高?」
「噓,」溫書瑜豎起食指煞有介事地抵住唇,眨了眨眼,「看破不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