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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三個字剛到嘴邊白鷺右側臉上感到一陣火辣，清脆的巴掌聲響徹了整個機場大廳，路人紛紛側目，白鷺還沒站定左臉又挨了一下，冷毅媽媽卻沒有罷手的意思，衝上前還想打，他爸爸這時候趕忙上前拉住她。

    「你打她有什麼用？你打她冷毅就能回來嗎？！」

    冷毅媽媽不停地哭，眼淚像決堤的河水，白鷺呆站在原地，臉上火熱，嘴角蔓延著咸腥味，她想嘴裡可能出血了。

    挨兩巴掌也好，這樣她心裡還能好受一些。

    她確實是個罪人，如果不是她，冷毅就不會死，也不會讓他的父母人到中年又飽受喪子之痛……

    冷毅爸爸領著他媽找了個人少的地方讓她坐下，安撫了一會兒才又過去白鷺身邊。

    「你回去吧，冷毅他媽現在沒法面對你，你也不要怪她，她是太傷心了，我家三個孩子，冷毅最小，全家捧在手心養大，誰都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阿姨打得對，我是活該。」

    「這是你之前向我要的。」，沈叔叔遞過來一個紙包，白鷺雙手顫抖著接過來，緊緊攥在手心，它還有餘溫……

    「既然冷毅救了你的命那就好好的，過正常人的生活，別辜負了他的相救。」

    白鷺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慢慢走出了機場大廳，曾經以為屬於她的人生苦難已經止步於她媽多年前的出走和家庭的破碎，如今看來，那更像是一個開始，她可以沒有愛情，卻無法接受冷毅的死。

    ……

    支教時間雖然結束，可白鷺卻留了下來，也可以說她是沒有勇氣離開那裡，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去迎接外面的世界。

    經常有同學問她「冷老師去哪了？」，白鷺聽後攥緊手裡的粉筆，卻寫不出一個字。

    「冷老師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她又恢復了一個人的日子，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教書，一個人去山頂看星星，抽著廉價的香菸回憶往事……

    孤獨，對於她來說早已融為血肉的一部分，她感知不到，可它卻如影隨形。

    冷毅的死讓她生平第一次感到愧疚，那種明知虧欠卻無法彌補的境地將她一點點擊垮，她好像一瞬間失去了為他淚流滿面的權利，他的愛那麼高高在上，她不配了。

    ……

    這個不長不短的故事講完了。

    江河安靜地聽，一句插嘴都沒有。

    白鷺起身與他並肩而坐，眼圈裡有淚，她努力想咽回去可還是沒忍住。

    「江河，不管怎樣，冷毅終歸救了我一條命，你讓阿姨以後怎麼面對我，只要她看見我的臉就會想起冷毅的死，我們不能為了自己的幸福就不管她。」

    「你是她兒子，我都不忍心，你又怎麼會呢？」

    「江河，我知道這很難，我也挺難的，以後我這兒你可以來，我給你時間一點點忘掉我，等有一天你覺得沒那麼愛了，就不要再來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經真的很想嫁給你，給你生女兒，可是現在沒辦法了……」

    白鷺一字一句地說完這些，這已經是她做的最大讓步了，畢竟她狠不下心。

    江河還是不說話，一隻手捧著白鷺的臉給她擦眼淚，可是擦到一半他也哭了。

    白鷺看到一下抱住江河，聲音顫抖著，說：「江河，你別這樣，好，我們不分手了，不分手了。」

    「小白……我愛你。」

    白鷺閉著眼睛，感受江河軟糯的唇與自己纏在一起，這個吻漫長而苦澀，兩人都極盡地迎合，怕一放手就再也抓不住對方了。

    ……

    陸梓格第二天拎著大包小包吃的用的敲開白鷺家房門的時候看到江河站在門口，他裸著上身，睡眼半睜。

    而白鷺從臥室走出來也只穿著睡衣。

    陸梓格把手裡的東西放在門廊，鞋都沒換就直接往裡屋走。

    「鷺鷺，有話和你說。」

    臥室的門砰地一聲關上，震得江河睡意全無。

    「他怎麼在這？」

    梓格進屋就劈頭蓋臉直接逼問。

    白鷺咬著嘴唇不說話，她心虛的時候就是這副德行。

    陸梓格壓低聲線，「他知道孩子的事嗎？」

    白鷺搖頭。

    「三個月之內是危險期！」

    白鷺朝門口看一眼，「……他沒碰我。」

    「鬼才信！」陸梓格抱著手臂，貌似真的生氣了。

    白鷺走過去摸摸梓格的頭髮，說：「真沒碰，我發誓。」

    陸梓格抬起頭看她，臉色緩和了點，說：「那他是想怎麼樣？還是你想怎麼樣？」

    他們，還能怎樣呢？

    白鷺坐到梓格旁邊，開始悶不吭聲。

    陸梓格剛平復一些的情緒又被拱起來了，她猛地站起身，說：「我去問他！」

    「梓格。」，白鷺趕忙拉住她，「算了……」

    「那……」

    白鷺搖搖頭，「先這樣吧，等過完年再說，我也不能讓他家連春節都過不好。」

    陸梓格沉默了，這種事她從來都沒遇到過，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或者給白鷺什麼建議，她只能以一切不傷害白鷺為目的來思考。

    「梓格你幹嘛去？」

    白鷺喊了一聲也沒用，陸梓格徑直出了門。

    ……

    客廳里，三個人坐在沙發上，各自陰沉著臉。

    「江河，要不你先回去，馬上過年了多陪陪家裡人，至於鷺鷺你不用惦記，我把她接我那去，我家過年人多，熱鬧。」

    江河：「我除夕那天回去就行，這幾天我要陪小白。」

    「不行！」

    陸梓格拒絕得很果斷。

    江河瞪著眼睛，好像在說：「我的女人你也要管？！」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白鷺拽拽陸梓格的衣角，說：「梓格，讓他在這。」

    「我說了三個月之內是危險……」

    呃呃……

    白鷺抓緊陸梓格的胳膊，眉頭皺得緊，眼裡全都是話！

    可好像已經晚了，江河看看陸梓格，又看看白鷺，說：「小白，她什麼意思？」

    「沒什麼，梓格你回去吧，我再找你。」

    「好，我走。」，陸梓格也覺得自己多留無益，局內人的決定遠比她的三言兩語管用得多。

    防盜門剛被關上，江河就走到白鷺跟前，眼神複雜地盯著她，「小白，我們……你……」

    白鷺躲開他的目光，說：「你幫我把梓格買的東西拿過來，我放冰箱裡。」

    「白鷺，你別把我當傻子！」

    白鷺笑著看他，說：「誰會把一個靠跳級畢業的人當傻子。」

    「小白……」

    江河沒有說下去，他拿起外套穿上，臉色看似緩和了很多，他手裡攥著車鑰匙，邊穿鞋邊說：「我有事先走了，忙完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