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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59:49 作者: 兩時
    「嗷!」王孟希和秦雪叫著笑著,推推搡搡地進了教室。

    紀橦默默目睹了一切,有些不明白王孟希為什麼會怕宋臨川。

    大概學霸們從來都不知道老師問你成績時有多麼恐怖。

    那可真的是,不會忘記場景和語氣。

    行遠中學的管理是半封閉式的,下午除了初中年級和少數有通行證的同學,其他人是不可以離校的。像紀橦這種連走讀生證都沒有的住校生,更是完全沒有溜出去的可能。

    所以,無論食堂的飯菜好吃與否,學生都不得不留在學校裡面就餐。

    林書華和紀橦一起去食堂的路上,居然碰見了宋臨川。

    宋臨川站在初中樓旁的樹蔭下,像是在等人。當兩人走進時,正巧便看見初中樓里一個男孩子快步走到宋臨川身邊,十分乖巧的喊了一聲:「爸。」

    宋臨川摸了摸兒子的頭,拍著他的肩說了一句什麼,那男孩便落寞地點了頭,獨自走了。

    紀橦忍不住多看了那男孩幾眼,發現他真的像極了宋臨川,只是稚氣未脫,全然沒有宋臨川那樣的氣質。

    晚上熄燈時,紀橦隨手就翻到了幾天前保存的那兩張照片。想了想,他點了刪除,屏幕一下子暗了下去,屏幕上出現了兩個選擇,刪除,取消。

    紀橦遲疑了一會兒,還是伸手去點刪除。

    就在這時,寢室門哐的一聲就被推開,紀橦下意識的直接把手機反扣在了床上,譚程銘也是眼疾手快的一下子把手機直接塞進了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里。正準備上床的郭景傑,側身看了看門口的查寢老師,坦然的掀開被子躺上了床。

    唯有反應慢了一拍的林書華,手中仍抱著手機,一臉懵逼的看著查寢老師,於是,就被老師毫不留情的閃了一張照片。

    「叫什麼名字?」老師面無表情。

    「林書華。」

    老師一邊記下寢室號和名字,一邊頭也不抬的宣布:「明天把手機交給班主任。」

    林書華:「哦……」

    於是老師又哐的一聲關上門,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懵了一陣的林書華回過神來,開始哀嚎:「嗷嗷嗷,為什麼就我被抓住了!你們太不仗義了!!關鍵是那老師還開閃光燈!!他開美顏了嗎?!我的丑照啊啊啊!!!」

    不過寢室里大概沒人會理他了,郭景傑已經閉上了眼睛,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小聲點。」譚程銘正一層層翻著被褥找手機。紀橦拿回手機,按亮了,頁面還停留在刪除還是取消上。最終,紀橦嘆了一口氣,選擇了取消。

    林書華嚎了一會兒,見沒有一個人理會自己,也便不再自討沒趣。

    可是第二天,林書華就趁著大課間去領了一個快遞,暗戳戳的展示給紀橦看。

    是個手機模型,沉甸甸的,乍一看和正常手機別無二致,Home鍵還是可以按的。但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出不一樣來。林書華把自己的手機套摘下來安在模型上,這樣更是可以以假亂真了。

    做完這一切,林書華換上了一副犯了錯之後後悔不已悔不當初並堅決悔過自新的表情,悲壯的走進了班主任辦公室。

    晚上得知此事的譚程銘說了一句:「等著吧,遲早翻車。」

    誰知譚程銘此人,倒是頗有預言的天賦。

    但是目前他們所面臨的,是第一次月考結束後的家長會。

    高中的家長會其實不多,更何況紀橦成績擺在那裡,林書華還真不知道為什麼紀橦會對家長會這麼敏感。

    直到紀橦和他爸打了一通電話。

    紀橦父親的聲音中氣十足,沒開免提也讓林書華聽得清清楚楚:「家長會?怎麼又是家長會啊?餵?我忙著呢!你還是找你陳叔吧……」

    然後對面的聲音安靜了一會兒,只是隱隱還能聽到一片嘈雜聲,紀橦父親的聲音再次傳來:「爸還有事,先掛了。你找你陳叔去開,聽見沒有?」

    不等紀橦回答,對面已經一片忙音,全程只說了一句「下個星期六有家長會」的紀橦面色平靜,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紀橦打電話給他爸其實純屬例行公事,雖然早就知道結果,然而被自己父親明明白白的拒絕他還是頗為失望。偏生這個時候林書華非要來湊熱鬧:「你爸忙你怎麼不讓你媽來?」

    紀橦看了林書華一眼:「他們離婚四五年了。」

    林書華果斷閉嘴,好奇心太重果然不是什麼好事。

    紀橦倒是沒有太大感覺,他獨來獨往慣了,看似和誰都能聊上幾句,但他比誰都明白那些人中沒一個能和他交心的。更何況他父母的事情,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紀橦給陳叔打了一個電話,對方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至少從這件事看來,這位陳叔倒更像是紀橦的親生父親。

    當晚紀橦夢見了不少以前的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父母開始一見面就吵個不停,後來便演變成了互砸東西。

    恍惚中,紀橦媽媽摔了一個杯子,杯子中應該是有水的,那水似乎和那杯子一起,被摔了個粉碎,清脆得很,竟是好聽極了。當時紀橦在做作業,聞聲愣是頭都沒有抬一下。

    有時候他們鬧得凶了,到了飯點還無人煮飯,紀橦就跑去鄰居陳叔叔家吃飯,陳叔叔是個鰥夫,沒有子嗣,也不想續弦,就把紀橦當半個兒子養著。紀橦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的自己照顧著自己,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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