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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59:25 作者: 七世有幸
經紀人心裡苦啊。
他總不能說「因為你家那口子自己不讓我匯報」吧。
不過就算他不說,攻也猜到了。
攻換了個問題:「好好的怎麼會暈倒在片場?他最近的行程是怎麼安排的?」
經紀人:「最近確實比較忙,但是行程都是給您過目過的,為了保持他的曝光度……」
攻:「那怎麼至於----」
攻想說「那怎麼至於把人累倒」,卻突然反應了過來。
攻:「他在片場是什麼表現,你看過嗎?」
經紀人心裡「咯噔」一聲,當即知道這口大鍋是躲不過了:「沒有,都是助理跟去……」
攻陷入了沉默。
經紀人慌忙開始檢討。
攻:「算了,說到底是我的錯。」
他當初告訴受,這片子註定被犧牲,不必認真去演,要把力氣花到別的事情上。受沒有提出異議,而且接下了經紀人見縫插針安排的所有通告。
所以,攻雖然在忙碌中無暇顧及那頭,卻想當然地認為受聽從了自己的建議,合理分配了時間精力……
「合理分配」。
他沒有從受的角度掂量過怎樣才叫「合理」。說到底,這個計劃從最開始就是他的一意孤行。商人可以放棄項目,但一個演員如果等了半輩子才等來演戲的機會,又怎麼可能有半點敷衍?
可是受這段時間的疲憊那麼明顯,卻從未提過一句,也沒有拒絕任何一個通告。那顯然不是為了他自己----攻非常明白,受是不可能在乎曝光量這種東西的。
他是為了攻。
他希望自己事業上的進步能為攻帶來利益,或者至少抵消虧損。
攻想起來了,這才是對方昨天所說的「盡力補償」的真正方式。
司機已經將車開到了門口。
攻朝大門走去,路過客房時一眼掃見了受昨天放進去的行李箱。他想到正好要帶些日用品過去,便打開了那箱子。
攻:「……」
電話里的經紀人還在一疊聲地沉痛道歉。
攻截口問:「他去外地錄節目的那天,戴領帶了嗎?」
經紀人愣了愣:「沒有,那節目嘉賓都是便服。」
攻:「知道了。」
攻掛了電話。
行李箱裡的那條,毫無疑問是自己的領帶,前幾天還放在衣櫃裡。可是受明明有常用的領帶,為什麼要帶自己的?
攻拎著受常用的洗漱用品趕到醫院,走進了病房。
受已經開了燈,穿戴整齊地坐在床沿,抬頭看著他。
受:「抱歉,害你這麼晚還跑一趟。」
攻:「……沒事,你坐著幹嘛?快躺下。」
受之前說要談話,此刻卻正襟危坐著半晌開不了口。攻望著他蒼白的臉色,忽然意識到他在掩飾緊張的情緒。
是因為自己那兩條的簡訊吧。
對受來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恐怕連提出談話都已經鼓足了勇氣。
攻的心臟微微刺痛,上前抱住了他:「對不起,我剛剛才知道……」
受:「不不不,是我矯情沒跟你說。」
或許是從攻的懷抱里獲得了一絲初始動力,他笨拙地打開了話頭:「那是我的毛巾嗎?謝謝你帶來。」
攻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洗漱用品:「從你行李箱裡拿的。」
受聞言一怔,似乎終於想起了什麼,老臉一熱移開了目光:「對了,你的領帶,我借去當了一次……嗯,護身符。」
攻先是呆滯了幾秒,然後猝不及防地一陣胸痛,仿佛被什麼鈍器擊中了心臟。
一個人出遠門時要懷著什麼心情,才會把另一個人的物品當作護身符帶在身邊?
攻:「喜歡的話就留著吧,送你了。」
受低了低頭,沒有接這個茬,卻像下定決心般吸了口氣:「你說要改變關係,是要包養我的意思嗎?」
攻:「……」
攻果斷搖頭:「不是,我氣昏頭了。」
受:「那麼,是分手的意思?」
攻:「……不是!當然不是!」
受仿佛鬆了口氣:「那就好。包養也沒關係,只要不是不要我了就行。」
攻:「……」
受又想了想:「昨天你說,你要的不是我那種補償方式。那你要的是什麼?無論是什麼,我都可以做。」
即使是剛認識的時候,受也沒有出口過這麼卑微的話。
攻幾乎因此而感到窒息。
然而奇怪的是,說著如此卑微的話語,受卻露出了溫柔的笑意:「我最怕的就是你什麼都不再索求、不再渴望……那樣的話,我就真的沒辦法了。」
攻聽不下去了。
自己究竟幹了什麼事,才把人逼成了這個樣子?
攻痛苦地抱緊了受:「聽著,你不欠我什麼。你不欠任何人的。」
受:「不,不是因為虧欠。以前我都是從這個角度考慮問題的,但是這一次不是。」
攻:「那是為什麼?」
受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如此反覆幾次,他像是扳動了某個開關般脫口而出:「硬要說的話,是因為我聞著你的領帶硬過。」
攻:「……」
攻在目瞪口呆之餘,隱約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
很久之前,自己也對受說過類似的話。
受小心地觀察著攻的臉色,見他沒有反對,才說下去:「就像那時你對我好,也僅僅是因為喜歡我。最近有個人勸我為自己活一次,我就盡力設想了一下,拋開其他一切,我到底要什麼。」
受慢慢回抱住了攻:「你給我的愛已經非常多了,夠我活一輩子了。換我來愛你,行嗎?可能需要你教教我,但我會學好的。」
第四十八章
受慢慢回抱住了攻:「你給我的愛已經非常多了,夠我活一輩子了。換我來愛你,行嗎?可能需要你教教我,但我會學好的。」
攻被這一記直球打得直上雲霄。
攻一瞬間竟然眼眶發熱,連忙做了個深呼吸。
這還需要學什麼呢?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誤以為對方的愛不夠呢?
那所謂求而不得的東西,對方早已近乎虔誠地雙手奉上,只是自己懵懂未覺。
言語已經沒有發揮餘地了。攻就著擁抱的姿勢把受平放到床上,急切地吻他。
受來者不拒,任他擺弄,甚至主動開始脫睡衣。
攻的理智不合時宜地敲了敲門:這是在醫院,受的身體還很虛弱。況且病房的隔音效果未經檢測,受又是公眾人物,萬一被人撞見或聽見……
攻手下一僵,受就猜到了他在想什麼。
受:「要不我們現在回家?」
攻:「不行,太晚了,你這狀態折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