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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59:25 作者: 七世有幸
    於是攻知道事情敗露了。自己才剛走出半步棋,就被大佬發現了。

    還有一個更可怕的可能:紈絝原本就是大佬派來釣魚的。

    攻一向不曾輕敵,沒想到仍舊低估了對手的水平。他頓時後悔冒進,立即停了手,同時讓兒子那邊保持警惕。

    幾天之後,他收到了一封請柬。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大佬生日宴會,攻仍像往年一樣在嘉賓名單上。

    鴻門宴嗎?

    攻琢磨了幾根煙的時間,覺得以大佬的處境,八成不會再在生日宴會這樣的公眾場合搞什麼事。而自己也不是易與之輩,就算是大佬出手之前也得掂量掂量。

    對方之所以發來請柬,最大的可能無非是想來一番威逼利誘,讓自己老實點。

    無論如何,此時拒絕邀約,不僅相當於提前撕破臉,而且還顯得怯場,不符合攻的做事風格。所以他不動聲色地回了郵件,表示自己會準時到場。

    攻沒有告訴受這件事,省得他擔心。受從骨子裡畏懼大佬,一定會堅決反對自己以身犯險。

    大佬辦事肯定是要留後手的。

    發出請柬的同一天,他也給私生子下了命令:「你也去查那對父子的黑歷史。我會派人跟你裡應外合,黑進他們的電腦,找出一些證據,如果沒有,就造出一些證據。咱們不能落入被動,先握住他們的把柄,至於用不用可以再說。」

    沒想到紈絝堅決不肯。

    紈絝:「傅少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害他!」

    大佬氣到翻白眼。

    大佬:「你把他當朋友,他卻灌醉你套話,他爹都查到你爹頭上了!」

    紈絝:「你如果沒幹壞事,又怎麼怕被查?傅少在得知你的黑歷史之前跟我好著呢,直到那天套話之後,就一直躲著我……如果不是你,我們也不至於鬧矛盾……」

    大佬摑了他幾個耳光:「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塊泥巴地里打滾。吃裡扒外的狗東西,跟我講仁義?先淨身出戶再講!」

    紈絝慫了。

    如果在天平的兩側放上「良心」與「混吃等死的人生」,他的良心會被彈射出大氣層。

    大佬:「這才聽話。」

    大佬對這個私生子總是格外寬容些。

    大佬當年是靠聯姻起家的,女方背靠娘家,對他頤指氣使。大佬在混出名堂之前受了很多年的氣。他恨她,也連帶著不喜歡她生的兒子。對私生子的偏寵,不如說是一種報復行為。

    不過他們畢竟是利益共同體。她的家族近年在權力角逐中連連失利,導致大佬的日子也不好過了起來。

    放在平時,若是有人敢來查黑歷史,大佬會不惜代價搞死他。

    但今時不同往日,大佬有一堆煩心事要處理。此時再樹敵顯然不太明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的不提,私生子還搭著攻那條船呢。

    況且,兩方往日無怨近日無讎,攻會突然搞事,無非是衝冠一怒為鹹魚。大佬覺得這不是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可以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試試和平解決。

    生日宴當日,攻隨便編了個理由沒回家吃飯,獨自赴約了。

    宴會還是跟往年一樣,衣香鬢影,紙醉金迷,一排美女在大廳中央拉提琴。攻亮出請柬走了進去,一邊笑著與熟人打招呼,一邊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尋大佬。

    結果就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受的養子西裝革履,單手端著托盤穿行在大廳中,正風度翩翩地為客人們供酒。

    養子走到近前,也發現了攻,一頓之後,笑眯眯地招呼道:「傅總好啊,好久不見。」

    攻:「……」

    養子將托盤朝他遞了遞:「要來一杯什麼?」

    斜刺里一隻福氣團團的胖手伸了過來,替攻挑了酒杯:「香檳吧。」

    攻:「……」

    養子:「……」

    攻一轉頭,看見了大佬。

    大佬拍了拍養子的肩,對攻笑道:「這個小伙子很能幹,手腳利索,人也機靈,以後在我們這兒肯定大有作為啊。」

    一句話表明自己已經知道了養子的身份。

    養子連忙謙虛了幾句:「哪裡哪裡,我還要多學習。」

    大佬繼續對攻笑道:「年輕真好,朝氣蓬勃的。我那侄兒也常常向我提起你家公子,說大家一起創業很開心啊。」

    攻也露出了商業假笑:「犬子承蒙令侄照顧。」

    攻笑著跟大佬碰了杯,卻沒喝酒,又閒扯了兩句。

    倒不是擔心酒里有什麼,「香檳」本身傳達的羞辱信息已經足夠強烈了。

    大佬眯了眯眼,更像一尊彌勒佛了:「怎麼,酒不合你心意?」

    攻:「哎唷,聊忘了。」

    攻在大佬的注視下緩緩舉杯,抿了一口。

    大佬滿意了:「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以後這個世界,歸根結底是小輩們的天下,我們也就是趁著退出歷史舞台之前再幫一把,哈哈哈哈……」

    這番話的中心思想是: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別為一個戲子傷了和氣。

    這便是大佬的威逼與利誘了。你老實點,大家發財。你不老實,我照樣可以搞死你。

    攻也只能老實點。

    沒底氣直接宣戰,就只得忍受一點憋屈。

    人精說話都是點到即止,大佬笑著在攻背上拍了兩下,轉身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攻放下酒杯,嘲諷地看著養子。

    養子也嘲諷地看著攻。

    攻沒想到養子會是這表情,頓時火了。

    倆人同時舉步,朝沒人的地方走了一段。攻還沒來得及質問養子,對方卻搶先低聲說:「我還以為你會把酒潑到他臉上。」

    攻:「那是野蠻人幹的事。」

    養子:「沒種就是沒種,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

    攻怒極反笑:「這會兒知道屈辱了?你自己為什麼不潑?你倒是挺有種的,他毀了你和你爹一輩子,你給他當端酒的小廝。」

    大佬跟別人寒暄著,用餘光掃了掃角落裡的攻和養子。

    就見養子端著托盤,笑著對攻說了幾句話。攻起初蹙眉聽著,猛然間滿面怒氣,一拳揍向了養子的胃部。

    養子被揍得躬起了身體,托盤滑落在地,滿盤的酒杯碎得清脆悅耳。

    攻回過頭,冷冷望了大佬一眼,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宴席。

    聽見聲響才望過去的賓客們不明所以,大佬只得走去打圓場,叱責養子:「怎麼連托盤都端不穩?還潑到客人身上!」

    養子捂著胃,點頭哈腰地道歉。

    待到其他賓客不再注意這頭,大佬才問:「怎麼回事?「

    養子低聲說:「對不起,傅總罵了我幾句,問我為什麼給您幹活,我只是說您對我很好,而且很有本事很厲害,不該與您作對……他就……他就打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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