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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55:11 作者: 一隻甜筒
煙雨想到這兒,不由地打心眼裡覺得小舅舅的厲害,「小舅舅算無遺策,就連一百大板都能想到規避的法門,真的好厲害啊。」
顧瑁的神思就被煙雨拉走了,捏了捏煙雨的臉,表示不滿:「一口一個小舅舅,全把我拋到了腦後,這下可好了,我該叫你什麼?」
她嘟著嘴,很是作難,「偏寧舅舅是我嫡親的舅父,又不能同他斷絕了關係去,往後難不成要叫你舅母,哎呀,沒得都把你叫老了!」
煙雨卻想到了那一日皇帝老爺的話,撲哧一聲笑出來,「瑁瑁,咱們可以各論各的啊!你管我叫濛濛,我還管你叫瑁瑁,你只要在心裡尊敬我是你的長輩就成。」
聽到前半句還像個人話,後頭就不做人了,瑁瑁一抬手,捏住了煙雨得腮幫子,好一陣兒教訓,「好啊你個盛煙雨,竟敢這麼調笑我,我偏不在心裡頭尊敬你!」
煙雨笑得肚子痛,努力把自己的臉從顧瑁的手裡頭奪回來,告訴她說:「明兒我就上金陵府改名姓去啦!我外祖母要重新立戶,我、我娘親、還有簌簌,往後就都在這間宅子裡自立門戶啦!」
她停下了笑,面龐卻還是開心著的,「叫嚴雨有些怪怪的,小舅舅說就叫嚴煙雨也很好聽。」
顧瑁也為她高興,拉著她的手站起身,慢慢在園子裡走,「我聽說,新皇認你做了女兒,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煙雨其實也是五迷三道的,茫然地搖搖頭道:「許是因著小舅舅的關係?若不然我同皇帝老爺從沒有見過面,緣何要認我做女兒?他自己家裡頭沒有女娃娃麼,要搶人家家裡的孩子。」
「也說不得是聽了你的事,感天動地的……」顧瑁陪著她推理著,「我聽說新皇陛下膝下就兩個兒子,似乎真沒有女兒。」
煙雨也鬧不明白,橫豎這時候還沒有什麼旨意下來,說不得是陛下一時的玩笑呢。
不過說起來,新皇陛下生的好生英武,雖自帶睥睨天下的氣質,可言談之間能聽出來是個性情恣意之人。
「新皇陛下很是平易近人,我娘親心緒不佳,說錯了話,他都沒放在心上……」
煙雨同顧瑁說著閒話,卻引來了顧瑁一聲驚呼:「怎麼會平易近人,太婆婆說,新皇陛下從前還是皇子的時候,去滇南查案,因當地毒草肆虐,從上到下殺了一串兒人,最是個手段狠辣的。還有他在北地手邊十年,把北蠻人打到了捕魚兒海餵鴨子去,再也不敢來犯,你說他平易近人?」
煙雨瞠目結舌,怎麼都不能將白日裡對她露出慈愛笑容的皇帝老爺,和顧瑁口中的這個人對上號。
「也許人都有兩面啊,就比如我,瞧上去斯斯文文的,誰知道我敢上山打狼呢?」
顧瑁難以置信地轉過了頭,「你上山打狼?」
煙雨很是篤定地點點頭:「從前小時候的事兒我全想起來了,那年在古廟,二亭子山上常有狼嚎,我和簌簌就撈起棍子想去打狼,後來被我姆媽給攔了下來。」
顧瑁翻了她一個白眼,「那時候你也就四五歲,吹什麼牛。」
煙雨本就是同她玩鬧,聞言笑嘻嘻地不否認,兩個小姑娘便摟摟抱抱地往宴席那裡去了。
今晚來的夫人姑娘實在是多,太主娘娘並晉康翁主、顧家長房、二房的老夫人坐了主桌,餘下的姑娘們自成兩桌,另有旁的桌席安置了同顧家交好的夫人姑娘。
裴老夫人在外頭同太主娘娘坐著說了好一時話,倒很投機,你將年輕時候的事兒說一說,我將家裡頭當年的往事敘一敘,到後來都有些上頭,兩個差了一輩兒的老姊妹便往內廳里坐了,好生說道說道。
顧南音便陪著長房閆老夫人、二房老夫人坐,長房老夫人雖是個強勢的性子,到底家宅安寧的,如今見顧南音趁了個大宅子,又因女兒告親父的案子,得到了新皇陛下的庇護,倒也能心平氣和地對待。
二老夫人卻意難平了。
她素來最瞧不上的庶女,結果如今時來運轉,成了連長房老夫人都要來巴結的人,到底令她打心裡頭說不出來的不自在。
如今二老爺顧知明受了廢太子的牽連,命雖在大老爺和顧以寧的斡旋下保住了,到底官兒也丟了,在家裡頭賦閒不說,脾氣也見漲。
長房大老爺因守了金陵城,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熱,連顧南音這等庶女養的女兒,都要嫁給如今萬人之上的內閣首輔,當真是世道不公。
二老夫人素來是個不會好好說話的人,此時見顧南音素著一張精緻的面容,瞧上去纖白明媚的,到嘴邊上的好話就拐了個彎兒,怎麼聽都不對勁。
「……這女兒家啊,嫁人是道坎,你瞧今兒這震驚金陵的大案子,這嚴家的嬌嬌小姐遇人不淑,落得個悽慘的下場,倒是老身這乖乖四姑娘,瞧著廣陵謝家不是個好窩,立時便能抽身而出,如今到成就了今日的富貴,可見——」
她笑著下了定論,「女兒家還是要擦亮了雙眼,仔細分辨身邊人才是。」
顧南音不是個任人揉圓捏扁的性子,她從前面對二老夫人的責難一步不退讓,今日更是不慣著她的陰陽怪氣。
「話是對的,可母親不該這麼說。」她一雙明淨的眼眸望過去,嗓音不急不慢地說著,「拿嚴家姐姐的慘痛經歷說嘴,到底不是善良人該行的事兒。遇上喜歡的人想同他相守一生,有什麼錯兒?錯的該是那些陰狠毒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