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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55:11 作者: 一隻甜筒
煙雨這一時牙關緊咬,直覺全身的氣血充在頭頂,使她全身發抖。
她一霎將娘親從狹窄處拉回來,接著動作敏捷地擠過狹窄處,霎時消失在拐角處。
顧南音直嚇得魂飛魄散,慌地捂住了嘴。
煙雨踏進了黑暗裡,眼前的情景令她恐懼。
那人身形矮小,像是個侏儒一般,他兇惡的面龐醜陋不堪,帶血的眼睛死死盯著煙雨。
而他的懷裡被挾持的那個瘦小的女子,渾身都是血,半邊瘢痕的面龐上雙目微張,看著煙雨流下了眼淚。
她卻在笑,「小小姐長這麼大了,姑娘泉下有知,該有多高興啊……」
煙雨看著她熟悉而親切的眼眸,視線落在她瘢痕累累的脖頸面龐,剜心的疼痛襲來,她顫抖地走近了一些。
「求你別傷害她,我帶了藏寶圖……」
那人卻將手裡的刀向簌簌壓了幾分,簌簌的脖頸上立時便滲出血來。
簌簌見了煙雨,整個人都像是精神抖擻起來,淬了一口,狠道:「不要求他!姑娘就是被他哥哥一刀一刀給捅死的!」
煙雨聞言,頭皮發麻,直覺得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她閉了閉眼,慢慢近前,從袖袋裡拿出一張羊皮圖,只抽出一半。
「你放開她,我給你圖……」
她腳下顫抖著,那人似乎心動了,手上鬆了幾分,煙雨慢慢靠近,「我是廣陵嚴家的孫女,家裡趁億萬財寶,只要你放了她,這藏寶圖就是你的……」
簌簌覺察到脖頸處的鬆動,手肘不動聲色地一抬,撞在了那人的胸口,再一個翻身將那人壓在身下,兩人纏鬥在一起。
煙雨見狀發了狠,一個箭步衝過去,抽出匕首瞅准了那人的肩背,死命地扎進去,那人吃痛,停止了同簌簌的廝打。
簌簌卻咬著牙,一把將此人肩上的匕首□□,再扎一刀,旋即又□□,照著他的心口,想再紮下去。
就在這當口,雙手帶血的煙雨抱住了簌簌,顫抖著說:「簌簌,不要殺他。」
簌簌已然殺紅了眼,意圖掙扎出煙雨的擎制,「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煙雨哭著要她冷靜,指著地上那個奄奄一息的山匪,哭道:「留著他作證,我要去為姆媽,為我嚴家討個公道!」
簌簌的理智一寸一寸回還,她的眼前閃過姑娘臨死前的掙扎和痛苦,手裡的匕首一瞬掉落。
煙雨一把將簌簌摟住了,兩個渾身是血的姑娘,抱頭痛哭起來。
第99章 .七月飛雪我長大了,背你出去。……
耳邊響起敲擊山石之聲,煙雨將簌簌扶起,看著她瘢痕遍布的面頰上,血和淚糊成一片。
她疲累的眼眸里閃著喜悅,只摸著煙雨的面頰喃喃說著話。
「……您長大了,和姑娘生的一模一樣——」她落著淚,眸色閃動著,模糊著視線,「手疼嗎,奴婢背您出去,奴婢有勁兒……」
煙雨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她抓住了簌簌的手,使勁兒地搖著頭。
「不要你背,我長大了,我背你出去。」
她站起身,用盡力氣將簌簌扶起來,俯下身,將簌簌負在身上。
簌簌很輕,像是一片羽毛,好瘦弱啊,這些年該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啊……
煙雨負著她,眼淚止不住地向下流,一步一步地走到方才狹窄處,娘親正奮力去砸兩邊的山壁,見煙雨負著簌簌而來,一把砸開旁邊搖搖欲墜的山石,將兩人扶了出來。
顧南音想接過簌簌,可煙雨卻搖搖頭,先是吩咐護衛道,「去將裡頭那人抬去治傷。務必看好他。」她步履沉重地向外走,「娘親,讓我來背背簌簌吧,她太苦了……」
顧南音對女兒的話無有不應,一路在側旁扶著往外走。
外頭的天亮了,可卻落起雨來。乍見光明,簌簌的眼睛本就有疾,一時便被刺的睜不開來,顧南音見狀,忙用手為她遮住了臉。
煙雨負著她,雨水落下來,將娘三個籠在雨霧裡,她忽然覺得心裡無比的舒爽,頓足。
「姆媽,下雨了啊……」
顧南音知道她想生身母親了,這便輕輕嘆了一口氣,護著煙雨和簌簌,一路奔上了馬車。
回程的路上,簌簌便陷入了昏迷。
她這幾日關在冰窖里,身上不僅舊疾發作,新的鞭傷更是引起了高熱,方才更是因被過山鷹劫持,耗盡了心神,此時在煙雨身邊,卸了一口氣,便昏迷不醒了。
她昏迷時,像是不停地做著噩夢,時不時把自己蜷縮成嬰兒一般,哭著喊著姑娘。
煙雨在旁邊握著她的手,心疼地直抹眼淚,顧南音心急如焚,吩咐車把式將馬車來快些。
進了老宅,裴老夫人在門前焦急地等著,看到簌簌的樣子,直抹著淚哭,陪著送到了臥房。
顧南音最為忙碌,忙叫人去請屠香茶,又叫人為簌簌準備熱水等物。
煙雨便一直陪著簌簌,屠香茶沒過一時便趕來了,為簌簌檢查了傷勢,只將她的衣物除下,在場的顧南音、裴氏還有煙雨,都不由地落下了淚。
簌簌這些年是吃了多少苦啊……
瘦骨嶙峋的身子上,滿是燒傷後的瘢痕,胸前更是有五道觸目驚心的舊刀痕,屠香茶嘆著氣說道:「生受了這麼多刀傷,竟能活下來,當真是命大。」
裴氏想到了自己的女兒,直哭的暈厥過去,顧南音忙叫人把老夫人扶下去歇息,只和煙雨一道兒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