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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55:11 作者: 一隻甜筒
皇太子梁東序聞言看向顧以寧,眸色深肅。
顧以寧身為大梁立國以來,最為年輕的內閣首輔,以立身之正、不苟言笑而聞名,從未對外談論私事,今日竟破天荒地說自己的未婚妻子,倒讓梁東序有些意外。
他倒是知道顧以寧的未婚小妻子,乃是顧南音的養女,故而那一日顧以寧向官庫購買梅庵開平王府時,梁東序得知此府將來的用途後,頭一個便允准了,並特許此宅稱府。
梁東序早知顧南音養女的身世,也知她是當年廣陵嚴家的後人,卻不知竟有這般離奇的遭遇。
他似乎思忖一時,見顧以寧並沒有往下繼續地意思,這便抬手向下壓了壓,示意他坐下,再問起指認盛實庭的案宗來。
顧以寧心神回斂,將此事的始末,仔仔細細地向太子殿下陳述。
梁東序本就是政務上的天才,又有極其明銳的五感,聽顧以寧說罷,眉頭便深蹙了起來。
「孤只知這盛實庭兩面三刀,心機深沉,竟不知還有這樣可怖的一面。」他思忖,「此二宗要案,涉及者眾,陛下正在慢慢審閱,又因龍體不濟的緣故,一日裡有許多時候都是在休養,故而裁定的很慢,也許還需三五個時日才有結果。」
顧以寧眉眼微黯,道了一聲是,「臣懇請殿下,臣的未婚妻子倘或作證指認其父的話,可否免除杖責?」
「大梁律例並不曾對上公堂作證有何約束,孤允准了。」梁東序慢慢道,心中自有計較,忽又故作不知地笑問起來,「你那未婚妻子是何來歷?」
「說起來,是臣隔房從姐的養女,名字喚做盛煙雨。」提起煙雨來,顧以寧的嗓音溫和了幾分。
太子殿下微抬了抬眉,「隔房從姐?養女?」
他的眼睛裡顯出了幾分笑意,「既是愛卿看重之人,一定家學淵源,不知她的養父母親名姓?」
一抹錯愕之色不易察覺地從顧以寧眼中閃過,他遲疑,謹慎道:「……家姊閨名南音,大歸於家,獨自撫養女兒成人。」
皇太子殿下忽得就笑起來,望著顧以寧的眼神多了幾分溫慈。
「佳兒佳婦,甚好,甚好。」
太子殿下此刻突如其來的喜悅,倒叫顧以寧有些錯愕,他垂首,微蹙了蹙眉。
梁東序的眼中卻多了幾分趣味,他再問道:「孤很好奇,愛卿從前為何會拒絕孤的皇妹?」
這樣天馬行空的談話方式,倒不同於往常的公事公辦,顧以寧長眉幾不可見地一揚,淡淡道:「臣,學求有濟於天下,不敢攀附公主。」
梁東序哦了一聲,益發覺得事情變得有趣起來。
做了皇家的女婿,得了一個駙馬的虛職,仕途卻已終結,如此年輕便已是正一品的高官,絕不可能自斷前途。
顧以寧心繫萬千事,既得了太子殿下一句允准,這便起身告退。
梁東序滿意地望著顧以寧清逸的身影,明明才二十八歲的年紀的他,卻露出了慈父一般的溫情。
阮庸從殿外侉肩弓腰的進來,侍候著皇太子殿下上御輦,一路隨著殿下往寢殿裡去。
路上,阮庸便回稟起殿下交待的事來。
「……那梅庵門前的路已在拓寬中,廣陵嚴府的大門奴婢也量過了,夠敞闊,容得下鳳輦通行……」
「只是,嚴府大門時時緊閉,奴婢實在找不到去人家家裡,量臥房尺寸的理由……」
第98章 .救出簌簌我要為姆媽,為嚴家討個公道……
更深露重時分,煙雨從夢中醒來,聽得外頭有零星的動靜,她豎起耳朵聽,聲響便沒了。
她睡了半宿不踏實的覺,夢裡紛繁雜亂,到處是喊叫到處是火光,索性掀被起身,開了臥房的門。
青緹在腳榻上醒來,見姑娘出了去,慌地追出去攙住了煙雨的手臂。
煙雨就站在外間,聽外頭輕微的人聲兒。
「啟稟姑奶奶,那人窮凶極惡的,將那位簌簌姑娘劫持在手,只說想救人可以,拿藏寶圖來換。」說話的,應該是老宅的護衛。
「……哪裡有什麼藏寶圖?現下人在哪兒?」顧南音的聲音低低響起來,帶了幾分急促。
「在青藜園後山的一處山洞裡,此人趁著守衛鬆散時,將簌簌姑娘搶了出去,地上有血跡,該是受了重傷的緣故,聽聞咱們在搜尋,便帶著人躲進了山洞,言說不交藏寶圖,便一把火燒死在裡頭。」
「怎生多出來這樣一個人?」顧南音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復而又壓低了聲音,「公子可是趕過去了?這一時姑娘還睡著,心神不寧的,萬不能再受刺激——」
煙雨經過了晚間同盛實庭的一場交談,直耗盡了心神,加之又恢復了幼年時的記憶,身子骨的確搖搖欲墜,可此時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明冷靜、心意堅定。
她推門而出,倒把顧南音駭了一跳,「乖你醒了?」
煙雨嗯了一聲,過去先抱了抱娘親的手臂,這一時來不及同娘親傾訴,只低低地說道:「娘親不必事事擋在我的前頭。」
她抬起眼睫,望住了顧南音,眸中有溫藍的月色流淌,柔和而堅定。
「簌簌是姆媽貼身的婢女,打小就同我玩在一處,她能從當年的火場逃出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楚。此時她身陷危境,我要去。」
顧南音哪裡能不知道女兒此時的心境,聞言不過微忖半刻,立市,便吩咐人備車,又親自領著煙雨去換衣洗漱,這一切做下來之後母女三人便登了車,由西府的衛隊護著,一路往獅子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