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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55:11 作者: 一隻甜筒
她問的實在可愛,顧以寧抬起手來,揉了揉她蓬亂的發頂,在她的額上輕印下一吻。
「我送你回去。」
煙雨不甘心地往上跳了跳,嘟著嘴撒嬌:「您抱我回去。」
顧以寧失笑,卻在她的下一跳里抱住了她,煙雨嚇的啊了一聲,雙手環住了小舅舅的脖頸,把頭埋在了他的懷裡。
「我知道了,您是天上的星星,天一亮就要藏起來了。」她緩過來心神,偷偷在他的懷裡仰起了臉,嗓音溫軟,「小舅舅,您是要去上朝了麼?」
可愛的女孩子,腦子裡的想法古里古怪的。
顧以寧抱著小巧溫軟的她,山霧氤氳的林中步履輕緩,
「此刻我不想上朝,」他嘆了一息,嗓音清潤,「只想和你在一起。」
第75章 .雪蛤海參山有木兮木有枝,雪蛤海參吃……
煙雨提著裙子,躡手躡腳地進了天井。
芳婆將鴨油松子燒麥端上桌,回過頭衝著自家姑娘笑的合不攏嘴。
「快侍候姑娘洗漱去。」她笑著吩咐了青緹一聲兒,又向著姑娘眨了眨眼睛,指了指姑奶奶的臥房,小聲兒念道,「姑奶奶還沒起身。」
煙雨收到這個訊息,像個偷大米的小老鼠,悄悄摸摸地就進了臥房。
青緹就侍候著姑娘洗漱,悄悄地問她:「六公子可是有什麼緊要的事兒?」
煙雨坐在鏡前,懊惱地揉了揉亂蓬蓬的發頂。
「我一見小舅舅,就將所有的事兒都忘到雲天外了——明明還有好多不明白的想問他。」鏡里的女孩子眉眼玲瓏,唇邊一道幹掉的口水印清晰可見,她一下子趴在了桌上,懊惱極了,「我該洗個臉再出門的呀。」
陷入愛河裡的女孩子,心思變幻莫測,青緹沒打算鬧明白,只拿牛角梳為姑娘一下一下地梳著發。
「今兒是不是和瑁姑娘約好要見面的?」青緹提起昨兒飲溪上來遞的話兒,「正好將找出來的小髮飾帶給瑁姑娘瞧瞧。」
煙雨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由著青緹為她挽了兩個小髮髻,便出來用早點。
將將出了臥房的門,就見自家娘親黑著兩個眼圈在桌前坐著,正拿手撐著眉骨,像是十分煩心的樣子。
曉起她偷偷溜出去一趟,這一時就有些心虛,坐在了娘親的身邊兒撒嬌,「您怎麼啦,昨夜沒睡好嗎?」
顧南音心裡裝著一筐子有關於齊王的心事,昨夜輾轉反側的,攏共加起來也就睡了一兩個時辰,這會兒精神十分不濟。
聽見女兒問,她強撐起心勁兒來,摸了摸女兒的手:「起身的時候起猛了……」
她拿筷子為女兒夾了一個小燒麥,囑咐女兒多吃些,「方才西府的人過來遞話,太主娘娘明晚在萱棠園裡擺家宴,你這幾日去西府別總待在那兒,早早上山來。」
煙雨一聽眼睛就亮亮的。
太主娘娘擺家宴,那小舅舅一定也會在的呀。
她美滋滋地咬了一大口燒麥,唇邊就沾了幾粒米。
顧南音就伸手將女兒唇邊的米拿下來,笑著說:「府里這兩日喜事連連,想必梁太主心裡高興,便將兩府的人匯聚起來慶祝慶祝。咱們過幾日也要往老宅子裡去了,後日也能同他們道個別。」
煙雨聞言心裡又是不舍又是期待,只默默進著早點不提。
這一廂西府客居的院子裡,晨光傾瀉在廊下,照出了闌乾花樹的美妙剪影,由北地而來的呂氏母女對坐著,女兒執針線,正往素緞子上繡木槿花,淡雅的眉眼垂著,飛線揚針間,自有幾分恬靜的美好。
她便是薊遼布政史司呂良溫的幼女呂節珂,今年只得十八歲,生就了一副花容月貌,卻因身子骨孱弱,一直千寵萬愛地在家裡嬌養著,不曾許過人家。
這一回往金陵來,走走停停月余。
她自有一顆詩情畫意的心,權當往金陵來是散心,路上便並不著緊,以至於險些同吳王反叛軍撞上,好在有驚無險。
她外祖家就在金陵,只是近年來在無想山那裡的別業養老,故而來了金陵,先往顧家歇了。
呂節珂的娘親馮氏瞧著女兒不急不躁地繡著木槿花,眉眼間就帶了幾分夏日的燥郁。
「我這乾娘年紀大了,說話就雲裡霧裡的,把我急的險些直問出口。」
馮氏是個性子爽利的,想起這兩日同乾娘梁太主的交談,總覺得心裡憋了一口氣,「到了三兩日,竟連顧虞一面都沒見著,倒真是讓人焦急。」
呂節珂眼眉不抬,淡淡地應聲道:「母親又不是不知道,這幾日又是宮變又是圍城的,我聽說寧表哥還指揮著守金陵,哪裡能分出閒暇呢?」
她人生的文雅,說話時的嗓音也軟糯嬌嗲,卻聽起來自然不做作,很是動聽。
馮氏益發愁緒上頭,自語著:「說起來,當年是咱們悔了婚,乾娘倒也不曾同我計較,這一回既然是咱們有心來重續親事,總要上些心才是。」
回想起來,這樣好的一份姻緣,若不是她丈夫呂良溫不捨得女兒嫁的遠,貿然將這婚事給退了,說不得她這一時外孫都抱上三五個了。
不過現下似乎也不遲,顧家這位六公子如今二十二歲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了女兒的緣故,遲遲不曾娶親。
她琢磨著梁太主先前同她通信說的話,雖然只是邀請她們來金陵做客,並不曾有字句提到重續婚約,可她暗地裡揣測,彼此應當都是有些意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