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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55:11 作者: 一隻甜筒
煙雨忙把視線收回來,握住顧瑁的手搖了搖,「對不住對不住,我方才走神了。」
顧瑁就翻了個好看的白眼,「對著我這樣的無邊美貌你都能走神,可真能耐。」
兩個小姑娘握著手互相吹捧,忽的身後傳來淡淡一聲。
「將姑娘房裡的閒書都收繳了。」他對著門前來接顧瑁的白嬤嬤說道,「免得有人看了無所不知。」
這句話隨著他翩然而去的身影落地,顧瑁方才得到一座金山的欣喜一瞬就消散了,垂頭喪氣地對上了煙雨的眼神,「都怪你方才那一句採花大盜,在顧大人面前露了馬腳……」
煙雨也被小舅舅方才那句話嚇到了,哭喪著臉看了看顧瑁,「原來小舅舅聽見了啊……」
兩個小姑娘垂頭喪氣地分別了,說了好幾個再見都沒有分別成功,總要有說不完的話,白嬤嬤就在一旁提醒著,「今兒琅琊公主駕臨了西府,這會子正同太主說話呢,姑娘早些回去,還能見著殿下。」
煙雨聽到琅琊公主的名字,只覺得心裡頭酸酸的,顧瑁卻很是反感,「她來做什麼?太婆婆都把拒絕的話兒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不死心嗎?」
於是氣呼呼地提腳欲走,「我去聽著去,可千萬別像話本子裡那樣,演一出什麼公主強搶臣下的戲碼。」
她急匆匆地走了,煙雨望著她的背影,心裡一陣兒悵惘升起來。
小舅舅為什麼會突然對她說要提親的話啊,還叫她只管等他,可等什麼呢?提親為什麼要等呢?
煙雨一邊兒想著,一邊兒慢慢地往東山麓走,心裡裝著事兒,腳下不免慢吞吞的。
方才分別的時候,小舅舅都不看她一眼,是不是一時興起才哄她玩兒的啊?
她的心忽的就煩亂起來,只覺得七上八下地落不到底,青緹瞧出了姑娘的不安,面上就有點兒自責,「姑娘,您是不是為了方才那件事煩心?是奴婢的不好,給您惹了麻煩。」
煙雨聞言,醒過神來,忙反握住青緹的手,安慰她:「怎麼能說是為我惹了麻煩?你我一道兒長了這麼些年,我也常連累你被娘親打手心,咱們倆是一條繩兒上的螞蚱呀。」
青緹就覺得鼻子酸酸的,摸了摸姑娘的手,「其實方才奴婢同飲溪就站在門廊下,那位夫人大約是怕曬,一直沿著門廊走,到了奴婢那兒,許是擋了她的路,就讓人推了奴婢一把,奴婢一時踉蹌,才踩上了她的繡鞋。」
她覺得很委屈,「那個推我的人力氣也很大……」
煙雨也摸了摸青緹的手,叫她別難過,「推你的人是不是方才那個壯實的嬤嬤?我聽著小舅舅似乎叫人去教訓她了,也算是給咱們出了氣。」
青緹高興起來,收回了眼淚,回想起方才六爺護著姑娘的神情,那眼神陰沉的嚇人。
「方才那位大人一出來,六公子就將您攬進了懷裡,奴婢怎麼瞧著,六公子像是怕那位大人見著您的臉似得。」
煙雨也不知道方才為何小舅舅一直將她按在胸膛里,只想到他堅實的胸膛,面上就一紅,低垂著眼睫不說話了。
青緹日日同姑娘吃住在一起,哪裡不知道姑娘在想什麼,也心知肚明地一笑,挽住了姑娘的手。
這一頭煙雨揣了無盡的心事,回了斜月山房,那一廂成賢街的太師府里,卻起了一場小紛亂。
程珈玉坐在臥房窗下,抹著淚兒同站在一旁的相公說話,語音溫軟,帶了幾分委屈,「我才不喝這勞什子三絲解暑湯,我也不上火,任旁人欺負便是。」
盛實庭蹙著眉,嗓音和軟地哄著夫人,眼眸間卻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不耐。
「夫人消消氣,金陵上下誰不知道夫人溫柔端方,何必同兩個黃毛丫頭置氣?」他在她的身側坐下,「至於顧以寧,黃口孺子罷了,不必父親出手,我自會為夫人出氣。」
程珈玉哪裡能解氣,今兒在外頭被那兩個小丫頭一頓搶白不提,那個長相英俊的年輕人竟公然指使護衛,捏斷了展秋的手腕,瞧那人狠戾的眼神,怕是相公若不來的話,能將她的手腕也一併捏斷了去。
她越想越氣,益發哭起來,「相公我不依。阿青到今日了都還出不來,我心裡煩亂的緊,偏偏還被氣了這一遭,我心裡實在不舒坦。」
盛實庭耐著性子,將她的肩膀攬過來,抱在懷裡柔聲說,「這還沒到日子,阿青自然出不來,你放心,替他的人為夫都已打點妥當,過不了幾日就能見到孩子了。」
程珈玉被相公摟在懷裡,氣便消了一小半。
她一向姐兒愛俏,從前同前夫鬧和離,還不是因為百般瞧不上前夫生的粗丑的緣故,後來父親宴請門生,海棠樹下遇上了相公,那時候他還未蓄鬍須,面容英俊地好像謫仙,令她為之神魂顛倒。
如今八年過去了,相公年歲稍長,反而益發地英俊,又是個會溫柔小意的,雖然偶爾會發些奇怪的脾氣,可一見到他的臉,程珈玉就什麼氣都消了。
她偎在他的懷裡,依舊在為著程務青啜泣,「那個害阿青落入陷阱的女子,相公你一定要抓到她,等阿青這回全須全尾地出來了,叫她給阿青做洗腳婢,好生出一口惡氣。」
盛實庭若有所思,似乎沒有聽見懷裡夫人的話,程珈玉這便捉著他的衣襟搖了搖,撒著嬌兒說話,「相公啊,你聽到我說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