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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55:11 作者: 一隻甜筒
梁帆懸聞言卻正了色,往那椅上坐了,「母后給我指了位王妃,翌年就要嫁過來。我同那一位姑娘見過面,是一位溫雅嫻淑的,可惜不是我心中所求。既非我所願,那我便要娶一位鍾意的側妃——」
梁東序唇角漾出一抹嗤笑。
「既要面子光,又要里子亮。七弟,若你心儀的這位姑娘是顧家人,我勸你打消同顧以寧問詢的念頭,沒得在他面前丟人現眼。」
梁帆懸聞言眉間便攢了一團鬱氣,看向梁東序:「二哥何出此言?從前你那位嫂嫂,不也是太娘娘指給你的?我以為,你能體諒兄弟的苦楚。」
「是了,本王同王妃舉案齊眉六年,直至王妃過世,都不曾納半個側妃。」梁東序悠然飲下指間一杯酒,「有何苦楚?倘或你不喜歡,向皇后娘娘直言便是。何必乖乖聽從了,又要再納側妃?魏王妃何辜,顧家那位姑娘又何辜?」
梁帆懸坐下,有些鬱氣凝結眼眉。
他不想同這位七哥因這等小事鬧得不愉快,只飲了一杯酒,緩了下心神。
「二哥大約以為我想納為側妃的,是顧家正經的姑娘。二哥想錯了。」他勉強牽了牽唇角一笑,「我已著人去打聽了,那一位姑娘是顧家大歸的姑奶奶收養的孩子,同顧家並無血脈關係,她在顧家活的謹慎卑微,前日她參加飛英花會,我偶然間看見她頭上戴的髮飾,非金非玉,竟是布做的小玩意兒,瞧上去實在可憐……」
齊王梁東序冷嗤一聲:「七弟當自己在演話本子呢?」
他同魏王梁帆懸不過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本就不願同他多說,此時見他在此一事上糾結,更覺得不是一路,無話可說。
他既然不想同這位經年不見的七弟交心,這便沉默下來,一心瞧著杯盞里的酒出神,耳邊還在聽著魏王梁帆懸的念叨。
正心下不耐煩,卻聽雅間外有侍衛沉聲稟報導:「閣臣大人不來了。」
魏王梁帆懸訝然一聲,只覺得心頭沉鬱,齊王梁東序拿起筷箸,夾了一塊長魚,品嘗一口道:「好滋味。」
第46章 .兔缺烏沉我對你只是見色起意,沒有長……
煙雨回到斜月山房時,月亮正掛了枝椏一角,她把手裡的文章往懷裡攏了攏,進了天井。
芳婆正在天井裡捶打衣物,見姑娘進來了,忙擦了手迎上來。
「姑奶奶叫人傳信來,她在廣濟堂里同香茶姑娘坐一坐,一時再家來,叫您先睡,不必候著她。」
煙雨點點頭,乖巧地進了正堂。
娘親在金陵沒幾個好友,香茶姨母姓屠,在積善巷街口開了一間醫館,叫做廣濟堂,因顧南音肩背有舊疾,常常去抓藥理療,同香茶姑娘無話不談,於是成了至交好友。
芳婆跟了進來,為姑娘把五色糕團兒端上來,說起了白日的一樁怪事。
「今兒不是月初嘛,雲檀姑娘不在,老奴便代她往公中去領月例銀子。往常咱們山房上下五個人,攏共領九兩銀子,今兒公中竟給了十一兩。」
煙雨對這些庶務一竅不通,小口咬下糕團兒一角,大而化之道:「那發財了啊!明兒我要吃四隻醬鴨頭。」她吃的專心,「糕團兒好軟糯啊。」
芳婆知道姑娘對這些不在意,只得把疑慮放在心裡。
今兒早晨,見月例多了二兩,芳婆便多嘴問了一句,那帳房先生便道,言說瑾大奶奶吩咐了,打這個月開始,給表姑娘發月例,故而多了二兩。
芳婆更加意外了。
這個月才給姑娘發月例,那從前月月的二兩銀子打哪兒來的?
斜月山房五個人,姑奶奶按著府里奶奶的規格,是五兩銀子,芳婆是府里經年的老人了,一個月一兩,雲檀和青緹共分一兩,若是沒有姑娘的月例,該是七兩才是,緣何這十年來,月月都有姑娘的月例?
芳婆接著又問了一句,那帳房先生年紀大了,想了許久都沒想起來,只說待他回憶回憶,想起來了再打發人往斜月山房裡說一聲兒。
芳婆把這些事兒按在心下不表,姑娘是個不管事的,還是等姑奶奶回來再說吧。
進了些甜點,青緹便侍候著姑娘進了臥房,煙雨午間睡了一時,這一會兒便不困,只同青緹在燈下坐了,一邊兒裁料子,一邊兒說著話。
「瑁瑁說,她在糖坊巷有一家肆鋪,從前賣字畫虧的一塌糊塗,如今閒在那裡,若是咱們能行,就合著伙開一家制藝店,一面兒售賣首飾頭面,一面捎帶手賣我做的這些小玩意兒。」
青緹聽著喜不自禁,「瑁姑娘可真有意思,糖坊巷周遭全是各色食肆,在那裡賣糖畫兒還差不離。」她想著說話,「咱們怎麼不行,姑娘巧手天工,我打下手,一天總能做出一個有意思的來。既然是捎帶著賣,咱們就往精緻里做,橫豎只要些料子錢,」
「是了,今歲在瑁瑁的鋪子裡攢著經驗,等翌年去了廣陵,咱們也能遊刃有餘了。」煙雨算著手頭的錢,也不知道今兒娘親去府衙問妥了沒有……」
青緹就問起瑁姑娘的親事來,「瑁姑娘就比您大一些些,如何還沒定下親事呢?」
煙雨聞言頓了一下,想了想道:「太主娘娘那麼疼愛她,自然是看誰都不好。就像娘親那時候說的,女兒家在家裡千珍萬愛的,遇上個良人倒還好,若是碰上個沒道理的,就受苦了。」
青緹點頭點的極為誠懇,似乎想到了什麼,悄悄地湊在姑娘臉跟前兒說話:「您想嫁個什麼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