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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55:11 作者: 一隻甜筒
竟不知這內閣首揆程壽增的親孫子,也牽涉其中。
封長胥神色複雜的望住了顧以寧,他正安坐,眉眼澹寧,依舊是那一副溫煦清雅的模樣。
這廂太師府中宴請,往廣陵府買宅子的顧南音卻在回程的水路上遇見了水匪。
水路原就比陸路快許多,顧南音歸心似箭,同雲檀一道兒搭了一艘往津門運送絲綢、茶葉的貨船。因是順道兒,船主又是位潑辣的婦人,見她面慈,便只收了六兩的船資,只是要到夜間才能抵達金陵。
顧南音素來膽大,又是有些武藝在身的,故而不怕夜裡出行,倒是雲檀有些膽怯,偎在顧南音的身邊兒,悄悄看著岸邊黑沉沉的山影。
「瞧見鐘山了麼?再過了前頭那個渡口,就到了。」顧南音站在船頭,為雲檀擋了擋風,「這一時濛濛睡的正沉,萬不能驚動了她。」
雲檀說是,往遠處瞧過去,忽得就聽得噌的一聲,前方的水面燃起了熊熊的火,火勢巨大。
一時就有鬼哭狼號之聲,有撲通落水的聲音,也有喊打喊殺的聲音。
顧南音常常乘船,心知是有水匪打劫,她捉住了雲檀的手,心中砰砰亂跳:「咱們這艘船是貨船,少不得要被劫,橫豎離金陵不遠了,咱們跳下去。」
雲檀自然聽顧南音的,同她一道兒深吸了一口氣,一起跳下了水。
二人在水裡遊了幾丈遠,再往貨船上看去,有水匪已然跳了上來,捉住了一個船工,一劍抹了喉。
雲檀嚇得魂不附體,顧南音就叫她別抖,「潛游會不會?不會也不成,不會就給水匪當壓寨夫人去!」
雲檀自幼在水邊長大,哪裡能不會?這便悄悄地一路游開了。
二人也不知遊了多久,快要精疲力竭時,終於瞧見了一艘細長的破船,二人相攜著爬上了船,只休息了一時,便打算駛入支流。
這會兒倒也不急了,風一吹船便往前開,顧南音歇了一時,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時候除了水鬼,誰也嚇不倒咱們了。」
恰在這時,旁邊水面上忽得就冒出了水花,有人在水裡撲騰,口中喊著娘子救我,一邊手腳並用地遊了過來,抓住了小船的船轅。
顧南音同雲檀直嚇了個魂飛魄散,小船被這人拽的東搖西晃,忙拿船槳往他身上打去,「水鬼滾遠點,我還有個女兒要養,你找別人替命去。」
那人被打的差點沒吐出血來,拼了命喊道:「娘子停手,我是人並非水鬼!」
顧南音一槳拍下去,「是人更要打!你放手!」
那人被打的暈頭轉向,卻死活不鬆手,苦苦哀求:「娘子孬好救我一命,我家中也有小兒,求娘子可憐。」
顧南音停了手,看那男子面目蒼白,渾身也不知是血是泥,形容實在可憐。
他扒船的意志力實在太強,不放手的話,恐怕船就翻了,三人都走不得。
顧南音平了平氣,同雲檀一道兒,把這人給拉了上來。
那男子一上來,便被顧南音按在了地上,袖裡一柄匕首壓上了男子的脖頸。
「不要起什麼歪心思,否則我宰了你。」
那男子聽天由命地躺下了,伸開了雙手,「綁了我就是」
顧南音自然要綁他,拿起船上捕魚的網,結結實實地將男子困了起來。
這樁事忙完,顧南音方才鬆了口氣,一抬眼,卻見那男子苦笑了一聲,自嘲道:「娘子面似菩薩,行事卻如羅剎。」
顧南音瞪過去,觸到那男子的眼光,察覺到他的視線在自己身前一晃,旋即轉走了,於是低頭一看,原來夏季衣衫薄,她又渾身濕透,胸前的溝壑顯著。
這男子倒不是個好色之人。
顧南音將衣衫掩了掩,拿匕首在男子眼前威脅似的一晃,要他老實些。
那男子又是苦笑,問道:「某瞧出來娘子是個惜命之人,緣何?」
顧南音笑他問話天真,「你不惜命?狗刨似地扒咱們的船。」她頓了一頓,又道,「我膝下有一個小女兒,為了她我也要惜命。」
男子似有感觸,嘆了一息:「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啊!」
顧南音嗤之以鼻,「胡說八道!女子本不弱,為母則更剛!」
第17章 .春日小鹿還有一宗心事,沒有辦法告訴……
夜黑風高的,一艘小船搖搖晃晃地飄著,船上的人大約是疲倦了,漿片有一搭沒一搭地拍打著水面。
顧南音仔細分辨著岸邊的形貌,確認了這一帶應當是沒危險,這便同雲檀一道,拉著岸邊的蘆葦,用力將船靠了河岸。
眼見著脫離了危險,顧南音一顆心都鬆懈下來,倚在船舷邊舒了一口氣。
「……一時上了岸,便去打聽路途,天明了再去市集僱車。若是我推斷不錯的話,這裡該是龍潭左近。」
雲檀點了點頭,正要回話,船艙里那人原本微閉著雙眼,此時卻張開了。
「還不到。這裡是永安洲。」
顧南音聞言,兩道視線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怎知?」
那男子眼皮抬了抬,示意她看前方,「上面寫著呢。」
顧南音抬頭望去,果見刷了金漆的官牌豎在岸邊,其上寫了永安洲三個大字,因有些年頭了,那漆面褪了色,字也不大清晰了。
這麼黑的夜色,還能瞧出來這裡的路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