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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55:11 作者: 一隻甜筒
「這個也是?」
煙雨定睛看過去,嚇了一跳,一手就抬上去摸了摸自己的髮髻,發現頭上的髮飾不在了。
「是七星瓢蟲……」她訥訥地說著,伸出了小手,「是我的。」
那人將髮飾輕輕擱在了煙雨的手心,倒是有幾分好奇了。
月白色衣衫的男子卻很稀奇,問道,「尋常姑娘家總要戴花兒,你這小姑娘倒可愛,做了個七星瓢蟲在頭上。倒是惟妙惟肖的。」
煙雨聽他誇讚自己,心裡也高興,拿著七星瓢蟲指給他們看。
「翅膀是用紅色的絨線打底,黑色的絨線一點兒一點兒逢上去的。因為太小巧,所以做起來可費事了。」
那人聽的很認真,煙雨就覺得心裡很鼓舞。
月白色衣衫的男子在一旁贊道,「七星瓢蟲勸七星,倒是有富甲天下的寓意,很好很好。」
煙雨做七星瓢蟲,卻有不一樣的想法,聽見月白色衣衫的男子這般說,眼神就有些躍躍欲試的意味。
那人似乎注意到了,望住了她。
煙雨受了鼓舞,小聲兒說,「我娘親說,七星瓢蟲專吃偷吃瓜果蔬菜的蚜蟲,是個好的……」
夜色漸漸深濃了,有侍女過來加了幾盞燈,溶溶的燈色下,煙雨看見他的眉眼清澹,那雙澄澈的眼睛望著她,並不像是不耐煩的樣子。
可煙雨卻沒來由地緊張起來,她撓了撓自己的額角,侷促地說,「我要走啦,娘親一定很著急。若是惹她生氣可不得了。」
她向著二人行了個禮,又問了一聲兒,「可否告訴我您的高姓大名,該日好來感謝您。」
那人還未及言聲,月白色衣衫的男子在一旁笑道,「你是顧府的姑娘,怎會不知道他是誰?」
煙雨霎了一霎眼睫,有些懵然,「我住在山上,不怎麼下山。對不住,我不認識您。」
那人一笑,眉梢眼角便帶了幾分溫和。
「不必客氣。」他揚了揚手,立時便有護衛上前,向著煙雨行禮道:「屬下護送姑娘回去。」
煙雨有些悵然若失。
他似乎並不想告訴自己,他叫什麼名字,所以忽略了過去。
她有些懊惱,疑心自己當才是不是話說多了,這般想著,面上就有些失落之色。她心不在焉地向著二位行了個禮,慢慢兒地跟著護衛走了。
回去的路同來時不一樣,煙雨來時,慌不擇路,穿過了好幾個月洞門,回去時,那護衛引著她開了一扇門,一路開闊地,慢慢地就走回了河清園。
顧南音正侯在月洞門前,一臉的焦急,見煙雨回來了,直嚇得上前摟住了她,「我的乖兒,可教娘親嚇壞了。」
見了娘親煙雨就掉眼淚了,埋在娘親懷裡哭了好一會兒,還沒開始敘說方才的奇遇,娘親已然牽著她的手,氣呼呼地往前走了。
「青緹回來了,娘親叫她去還禮去了!什麼腌臢物件兒也來髒我的眼!」她腳步不停,牽著煙雨,飛一般似的,「是什麼人這般膽大妄為,竟找人哄騙咱們,明兒娘親一定去討個說法!」
煙雨止住了眼淚,跟在娘親身後一路小跑,「娘親彆氣,有人搭救了我!我還說要您去登門道謝呢!」
聞言顧南音腳步略緩了下來,遲疑了一會兒,「方才娘親急的團團轉,差點掀了桌子鬧將起來。後來有人來通傳報了平安,蘅二奶奶倒把那護衛給認出來了,竟是西府六爺身邊人。」她停下腳步轉過頭,問向小女兒,「可是這麼一回事?」
煙雨連連點頭,勻了勻氣,一鼓作氣地同娘親說,「我也不曉得是不是。我一直躲在屋子裡頭,聽著沒動靜了才敢出來,迎頭正碰見那位大人。也許是看出了我的害怕,這便帶我坐了一時……娘親,那個大人長得可好看了,說話的聲音也溫柔,就像小溪水一樣清澈好聽……」
顧南音聽著女兒雀躍的話語,只覺得打心底鬆了一口氣。
「不管是不是他,也算是遇上了貴人。」她若有所思,心裡還是不舒坦。
煙雨聽著娘親說著說著沒了下文,挽著娘親的手臂又問,「我跟他說,我娘親會登門道謝的,您去不去嘛!」
顧南音聽著女兒不諳世情的話語,一股心酸浮上心頭。
高天上的星子,不會懂山間小溪的愁苦。若當真是西府六爺護住了女兒,大約也是隨意之舉,說不得人家都不放在心上了,她若是巴巴地謝上門去,豈非自找難堪?
「你跟娘親說說,那個人有沒有告訴你,他的高姓大名?」顧南音腳步慢了下來,仔細問道。
煙雨擰住了小眉毛,有點低落,「我問了,可他沒有回答。」
顧南音輕輕嘆了一息,拍了拍女兒的手,「現如今你還想不想出去?去石城關外,去挹江門外?或者去廣陵?」
這是煙雨心心念念所想,此時聽娘親這般問起來,眼睛裡就有神采了。
「自然是想的!」她把方才的遭遇拋至腦後,喜滋滋地向娘親說起來她的宏遠目標,「若是回廣陵最好,餘下的銀錢,咱們開一間做頭面的肆鋪好不好,我現在能做好多種小動物、小水果,您記不記得前幾日,我把小蝴蝶給研究明白了……」
顧南音的耳邊聽著女兒稚氣的話,思緒卻飛遠了。
今兒蘅二奶奶為什麼這麼著緊地邀她去?竟是為了保媒拉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