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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47:23 作者: 三千風雪
時遷知道何鳶睡眠很淺,這麼一搞,她就算是睡著了都會醒過來。
他像個小孩兒似的,自己不高興, 就拼命的想要引起大人的關注,好叫大人放下身段, 把他抱在懷裡哄一哄, 親一親。
但何鳶極度不配合, 她確實醒了, 也確實睜開眼睛了,可就是不回頭看時遷。
何鳶只睜開了一瞬間,立刻就閉上了。
時遷老老實實的躺了一會兒,何鳶偏偏不理他,他立刻作妖作起來。
先是左右翻滾----二人不知道何時開始,漸漸地蓋上了一床棉被,時遷這麼翻來覆去的滾,自然會牽扯到何鳶。
現在雖然是夏天,不過屋內的空調開得低,被子起伏的時候,冷空氣就從外面鑽進被子裡,涼颼颼的。
何鳶不會感冒,也不怎麼怕冷,崑崙山常年冰雪皚皚,她如果怕冷,早就凍死在山上了。
只是時遷這麼折騰,恐怕會感冒。
他作了一會兒妖,何鳶說:「快睡。」
時遷聽到她終於出聲了,心裡鬱卒:「我睡不著。」
何鳶:「閉著眼睛就睡著了。」
時遷翻身起來,半撐著身體看著她:「如果我一直睡不著呢?」
何鳶:「我會把你打暈。」
時遷想了一下對方的實力,更加鬱卒的倒回了床上。
「你活了多久,阿鳶。」
他問道。
這句話問了過後十分鐘,他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快睡著了都沒得到回答。
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何鳶說了兩個字:「很久。」
時遷又清醒過來:「很久是多久,我問你,你是阿鳶嗎,在……元帥身邊的那個女人?」
何鳶:「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一遍。」
言下之意就是:她剛才就回答過了,她是。
何鳶就是當年他的大爺爺等了一生的女人。
她不會老,也許還不會死,所有的人都是她漫長人生中的匆匆過客,這所有人裡面,包含了時遷。
時遷驚恐的想道:那她也喜歡他嗎?
後來又想,不太可能,何鳶要是喜歡他,為什麼最後又要離開?
這兩點在他的腦子裡混亂的交叉成了一團。
時遷不免感到了一絲恐懼。
他二十多年來頭一回喜歡的女人,對方特殊的有些可怕,淮京公子哥曾經開玩笑說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被你時遷看上,現在答案呼之欲出,何鳶這樣的,全天下僅此一個,與眾不同的超出科學能解釋的範疇了。
時遷心如亂麻,睡不著了。
他一想到他也會像時勉一樣,會生老病死,會長眠地下,而何鳶照舊在人世間活蹦亂跳的,也可能在他死後的幾百年裡,人家找到了自己的真愛了----那我算什麼?
時遷心想。
這件事情不能細想,越想越鑽牛角尖,越想越害怕。
時遷不畏懼死亡,出任務的時候總是最坦然,最直率的一個,他有些時候出任務,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上,哪怕被子彈打中的時候,他都沒有畏懼死亡,但是這一刻,時遷切切實實的在害怕。
他死了,不就意味著看不到何鳶了。
他們的生命線是不對等的,無法相伴一生,也無法白頭到老。
時遷之前的種種瑰麗幻想,如今碎成了餃子餡兒。
他的心跳聲太快了,何鳶的耳力極好,對方這亂來的心跳被她聽見,叫她有些疑惑:他在怕什麼?
何鳶只能判斷出時遷的情緒不穩定,不過沒能猜出時遷在害怕什麼。
她這時候不好放任不管,何鳶對他很有好感度,這好感度談不上愛,只能說是占有欲。
古今中外的龍都這個德行,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會牢牢地拽在手裡不撒手,她就算用不著,也要把這些珠寶鑽石藏進自己的洞穴里,誰來了就殺誰。
她的身份具體來說不是龍,但她在崑崙山上成日和這些生物混在一起,難免學了一點兒去。
時遷是她自己找到的感興趣的人,她一樣心生出了一個理所當然的占有欲,並且絲毫不顧忌別人願意不願意,她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活人和死物又有一些不同,如果是喜歡珠寶,那她只需要把珠寶搬進崑崙山深處堆起來就好。
但如果是活人----活人這生物就很難辦,但凡想去占有一個活人,那她就得費點兒心思去照顧他。
因為人是很複雜的生物。
何鳶一根線條的思維模式很少出現其他的情緒,而多線條的活人情緒就多了。
像時遷,現在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複雜的何鳶看不懂他。
這個狀況直到一個月之後都沒有好轉。
何鳶沒把那個光碟收回去,時遷乾脆研究起來。
他不僅研究光光碟,他還研究起了野史。
正史裡面沒有何鳶的記載,他不得不踏入多年不去的圖書館裡找,野史上對她的記載很多,時遷因為認識何鳶本人的緣故,看野史的時候,很容易就能判斷出書上說的是真是假。
----完全是真的。
無論是性格也好,做事方法也好,都跟何鳶像極了。
他合上書,嘆了口氣。
他早該注意到,在《江山》的電影中,那個阿鳶的眼下也有兩顆小痣,他應該想到的。
時遷泡在圖書館裡,買了幾本書回去。
何鳶就是阿鳶,兜兜轉轉這麼多年,他大爺爺找了一輩子沒找到的女人,竟然被他給撿回來了。
這是巧合還是什麼。
時遷走在路上,神情頹然。
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停在了他身邊。
時遷被這輛車攔住了去路,車上下來的人正是嚴律。
二人見過幾面,都不是很熟,時遷只知道這個嚴律似乎對何鳶有點兒興趣,他現在心情糟糕的很,嚴律現在出現,就是往他的槍口上撞。
嚴律開口:「時遷,聊聊嗎?」
時遷冷淡道:「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他繞過嚴律就往前走,以免自己多待一會兒,想起對方對何鳶的非分之想,他會忍不住在大馬路上揍人。
嚴律卻很不識好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時遷給拉了回來。
「我如果說,聊一聊何鳶的事情,你也沒有什麼好聊的嗎?」
時遷猛地折回身,揪住他的領子,眼神一片殺意:「你從哪兒知道阿鳶的名字的?」
嚴律心道:阿鳶,叫的可真親熱。
他拍開時遷的手:「我只是做了一點調查,她的名字不難查到,江山的劇組宣傳的沸沸揚揚,你覺得我會查不出來嗎?」
嚴律話說成這樣,時遷心裡已經明了。
他一定也知道何鳶的事情,而且比他還要先開始調查,知道的東西說不定比他更深入。
時遷知道關於何鳶的那些事情,都是何鳶與他住在一起,是關於她當下的資料。
嚴律手裡的資料,一定是何鳶過去的資料。
時遷雖然也有這個本事去查,不過何鳶情況特殊,他如果去調查,一定瞞不過他的祖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