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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47:23 作者: 三千風雪
    一月八日晚上八點。

    時遷準時來到國貿大廈十五樓會所。

    張成輝的私人會所做的奢華至極,但卻沒有現代化的娛樂措施,放眼望去,全都是古董:瓶瓶罐罐,山水字畫。

    透露著一股古玩愛好者的訊息。

    會所的正中間,不出意外,果然是一座巨大的歡喜佛。

    這地方擺的歡喜佛比外面的做工精緻許多,時遷看了兩眼,心裡發麻。

    佛像做的栩栩如生,仿佛不是雕刻出來的,倒像一個真人,眼睛緊閉,神情痛苦,不似集團里的歡喜佛:慈眉善目。

    時遷正想上前仔細研究,張成輝被一群大師擁簇著走了過來。

    「大師,您幫我看看,我這個地方的格局怎麼樣?」

    「張總會所主樓坐東向西,開口在坤方,出口在北方,依據懸空飛星飛布九宮取水星當令和生氣為財位……」

    「張總應該在離方配置大窗戶、走廊,財神位養金魚,風水輪……」

    「張總如要催財,必須要取主命之祿吊到此宮修造必枯樹逢春大發大旺……」

    「張總……」

    時遷被眾人擠在外圍,裡面嘰嘰喳喳,你一句我一句,每一位大師都恨不得用盡畢生所學在張總面前混個眼熟。

    他這個內里沒兩斤實貨的假冒偽劣產品,遑論接近張成輝。

    恐怕一開口,他就要露餡。

    張成輝與眾人談天,嘆了口氣:「各位大師,實不相瞞,今天把你們請到這裡來,是因為我做了一個夢。」

    眾大師紛紛應和,叫張成輝將夢境內容說出來,他們好大顯身手一番。

    張成輝這個夢詭異非常,時遷聽他說道:

    夢裡張成輝前往一處道觀問道,年紀大了家產萬貫的人,都會選擇去問道求道,山路走了一半,見一個白鬍子老頭正在推石頭。張成輝一走,石頭就停在他前面。

    老頭見他五十多歲,膝下無子,髮妻早亡,於是叫他到南邊一條岔路口蹲著,下午三刻便有蓬萊仙女下凡前往東海採藥,老頭叫張成輝趁蓬萊仙女趕路,脫了她的鞋子,叫她不能走路,然後把她帶回家去結婚生子。

    張成輝說罷,詢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張總心善,最近恐怕紅鸞星動,要結一樁桃花運。」

    其他大師不甘示弱,各顯神通,趕車不帶鞭子----全靠拍馬屁。

    張成輝被拍舒服了,哈哈大笑。

    時遷心道:老東西,也不知道這夢是他編出來的還是真夢見的。

    「不瞞各位大師,我最近確實遇到了命中良人。來,小何,過來見見人。」

    張成輝話甫一落下。

    拐彎處,門被打開。

    從裡面走出來一位穿著黑色禮服的女人,膚如凝脂,舉步輕搖,神仙玉骨。

    長發盤在腦後,眼睫低垂。

    年紀不大,二十來歲左右,明眼人一看就心說:這個老張,簡直老牛吃嫩草,辣手摧花啊。

    再一看這個女人,一眾的男人深感惋惜,原因無他:來人實在是漂亮的無可挑剔。

    時遷眉頭一挑。

    出來的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何鳶。

    他心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時遷正想上前搭話,張總介紹道:「我的朋友,何鳶,何小姐,萬成集團何總的千金。也是我想要攜手共度下半生的女人。」

    何鳶緩步,款款而來,掛起落落大方的笑容。

    行為舉止堪稱弱柳扶風,溫婉賢淑。

    時遷嘴角一抽。

    萬成集團何總的千金?

    哪門子千金連頓燒烤都吃不起?

    張成輝:「小何從小身體就不好,靠藥吊著,難得出來和大家見一面。」

    何鳶看上去身體確實不好的樣子。

    走兩步就要喘一口氣。

    時遷如果沒見過何鳶昨晚上不費吹灰之力干翻他的場景,差點兒也要信了她身體不好的邪。

    時遷站在人群外,和她對視。

    何鳶的目光掃過他,沒有任何波動,好似他們從來沒見過。

    張成輝關切的問道:「小何,實在不行的話就回酒店睡著,我等一下來看你。」

    何鳶輕輕扶了扶頭,做出一副『我是真的很柔弱』的樣子。

    時遷靈機一動,撥開人群。

    「讓讓,讓讓……張總!您今天可是找對人了!」

    張成輝一看,從人群外圍擠進來一個年輕人。

    這位年輕人穿著道服----道服買的有點兒短,小半拉身體都在外面。

    他在一眾個子矮小的中年男人里,顯得鶴立雞群。

    時遷擠進人群中心。

    張成輝:「這位是……」

    時遷猛地握住張成輝的手,上下晃動。

    「你好你好,我姓楊,楊白真,楊戩的楊,白求恩的白,真心的真,你可以叫我楊大師!」

    張成輝:「……楊大師,楊大師好。」

    周圍某大師齊齊吐槽:什麼人呢!還自己管自己叫大師的!臉皮忒厚了!

    時遷和張成輝握完了手,不由分說的拉起何鳶一雙美玉似的手。

    這手柔軟無骨,觸感細膩。

    時遷照葫蘆畫瓢,照舊一陣猛晃。

    「你好你好,我姓楊,楊白真,楊戩的楊……你可以叫我楊大師!」

    何鳶:「楊大師您好。」

    時遷鬆開她手的同時,在她的手心處曖昧的戳了一下,又劃了一圈。

    後者表情不變,神態自若的收回手。

    張成輝見這個『楊大師』著三不著兩,心中起了一絲鄙夷。

    張成輝:「楊大師方才說我找對人了,楊大師難道有什麼高見嗎?」

    時遷拍拍袖子,老神在在,神神叨叨說:「我看張總與何小姐眉心之間有一股黑氣,這是不祥之兆啊!好險今天遇到我,我祖上就是專治各種不服的!」

    甭管他算命的怎麼算,反正說眉心一點黑氣,多半都是什麼不祥之兆。

    專治各種不服----可不是嗎,時遷讀書的年代就是學校的校霸,治各種不服手到擒來。

    時遷忽悠:「你近來是不是感到心悸,頭暈,呼吸不上來?」

    張成輝一愣:「楊大師怎麼知道?」

    時遷心想:廢話!現在坐辦公室的誰還沒個心悸頭暈呼吸不暢,一屋子十個人九個有這毛病。

    時遷摸了下巴。

    他雖沒有山羊鬍子,但此時要製造出一股仙人道長的氣勢,沒有也要製造條件有。

    「何小姐最近是不是也頭暈,雙眼時常發黑,蹲下常常站不起來?」

    何鳶盯著她。

    時遷扯了一個笑。

    這個笑焉壞焉壞,絲毫不擔心何鳶拆他的台。

    「是。」

    時遷:「何小姐是不是時常做夢?夢見南山冒了一場大火,火燒乾淨整個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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