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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44:20 作者: 四藏
    房門被輕輕敲了一下,長守在外很低很低地說:「貴人,該將人送回去了。」

    這麼快?已經半個時辰了嗎?

    他睜開了眼,眼前的她還在昏昏沉沉地睡著,臉頰紅撲撲的,出了許多汗。

    「謝蘭池今日似乎不上早朝,屬下怕他隨時去看謝夫人。」長守小聲說:「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

    他撐起了身,摸出枕下一把小匕首,捻著她的一縷黑髮,割了一小縷,纏繞在指尖。

    又替她擦乾淨汗,將她衣服理好,裹好了披風才叫長守進來。

    「外面的雨停了嗎?」他看了一眼外面,雨似乎小些了,「她出了汗,你要捂緊了,別著了風。」

    長守應了一聲,格外小心謹慎地裹緊,托在懷裡,在貴人的注視下,出了小屋子。

    好在,謝蘭池還沒離開書房。

    他千萬個小心地將謝夫人放回了臥房,才剛剛放好,外面就有人過來了,他驚得立刻閃身躲進了床底下。

    就聽見,謝蘭池在外面問:「醒了嗎?」

    暗衛答:「回廠督大人,沒聽見動靜,似乎是還在睡。」

    房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

    房門被推開,謝蘭池走了進來,腳步輕輕地走到榻邊,停了住。

    長守的呼吸也停了住,盯著那雙腳,他聽見謝蘭池捂著嘴咳了兩聲,似乎確認了一下她還在睡,又挪動腳步離開。

    卻沒有離開房間,而是在外間的桌子旁坐下,聲音有些啞地低聲吩咐:「將文書和摺子取過來。」

    長守心情糟糕極了,謝蘭池這是打算在這間臥房裡看文書和摺子啊,他不走了啊?

    果然,暗衛將他的文書和摺子取過來,他點了一盞燈,在外間一坐就坐到了天亮。

    後面,長守幾乎聽不到他翻動文書的聲音,可他還坐在那裡。

    天越來越亮,雨似乎也停了。

    晨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房間裡安靜極了。

    直到門外有人輕輕敲門,榻上的人先動了動,悶悶哼了一聲,是喬紗的聲音。

    ----

    她醒了。

    喬紗依舊頭暈腦脹的,沒睡醒似的怔怔地看著外間,外面門敲了三下,她才漸漸清醒過來,謝蘭池趴在外間的桌子上一動不動。

    他睡著了?怎麼睡在這裡?他不是去書房了嗎?

    喬紗撐起身體,晃了晃又暈又不清醒的腦子,這藥效太猛了吧,她睡了好沉的一覺,出了好多汗,整個身體都是虛的。

    還做了個奇怪夢,夢見一隻狗不停地在聞她?她很熱地被摟著,出了一身的汗,好像還被那隻狗咬了一口?

    中間還有101在叫她。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咬過的鎖骨,聽見101說:「不是夢,宿主。」

    她一愣,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聽見門外敲門的人叫了一聲:「廠督大人,您在嗎?顧將軍前來接人了。」

    顧澤竟真的來接她了?

    喬紗看著趴在桌子上的謝蘭池,怎麼還沒醒?死了?

    她下了地,躡手躡腳地走到了他身邊,只看見他黑髮之下一張臉沒有血色,她伸出手指想要去探他的鼻息。

    他忽然動了動,吃力地睜開眼,惺忪的眼看住了眼前伸出手的她。

    他還沒回過神,眼神迷濛,滿是紅血絲。

    喬紗去探鼻息的手,變成了落在他額頭的手掌,「謝蘭池,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他的額頭燙得驚人。

    喬紗發現他還穿著昨夜的那身衣服,這是硬生生被他捂幹了啊?

    穿著濕衣服,又睡在這裡,怎麼可能不發燒。

    牛逼,他這簡直是自虐。

    「你很燙。」喬紗對他說。

    他眼神怔怔地看著她,像是醒不過來在發癔症一樣,好半天才伸出手抓住了她摸在額頭上的手腕。

    不是夢。

    謝蘭池昏沉得厲害,一時之間有些分不清,眼前是不是夢境。

    所以他伸手抓住那手腕,柔軟的觸感,她的手腕沒那麼燙了。

    「廠督大人?您在嗎?」外面的暗衛又問一遍。

    謝蘭池恍然回過神,甩開了她的手腕,應了一聲:「什麼事。」

    開口才發現,他的喉嚨生疼,啞得厲害。

    「你病得不輕啊,謝蘭池。」喬紗在他身側,怪責他地說:「昨個兒我就說讓你換身衣服,喝碗薑湯,你不聽。」

    他腦袋一抽一抽的痛,耳鳴也十厲害,暈得站不起來,只能托著滾燙的額頭,聽她的聲音,聽外面暗衛的聲音。

    「廠督大人,顧將軍前來接人,已在正廳等候。」暗衛說。

    「你要不要緊啊?把我的藥熬一碗喝了吧,可別病死了。」她說。

    他不知為何,下意識地抬眼看向她,問她:「顧澤來接你去顧府了,你可要去?」

    他問出口,便覺得自己真的病得不輕,他問這做什麼?目的是什麼?他難不成希望她回答說,不去?要留下來照顧他嗎?

    可笑至極。

    他不想等她回答,扶著桌子慢慢站了起來,與她說:「去換衣服,到顧家去把你該辦的事情辦了。」

    她站在那裡沒有動,背後是漏進來的晨光,將她照得眉目不真切起來。

    她問他:「你和我一同去嗎?」

    他扶著桌子,在一陣陣暈眩中看她,她想要他陪她一起去嗎?她不是該想著速速地逃離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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