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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44:20 作者: 四藏
    翠翠只好低著頭仔仔細細地替她洗乾淨褲腿,用力地洗乾淨。

    夫人忽然伸手托起了她的臉,紅著眼眶對她說:「剛才趕你出去,你別生我的氣。」

    翠翠一下子繃不住地抱著夫人哭了起來,她怎麼會生夫人的氣,夫人打她罵她,她也不會生氣,只求菩薩保佑夫人無病無災,再不要這樣痛苦了,她願意代替夫人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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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站著的長守和平安,聽著裡面的哭聲,更是摸不著頭腦,那位夫人怎麼了?怎麼突然發瘋了一樣要殺人,又突然哭得像個脆弱的小姑娘?

    而他們貴人,居然不生氣?

    何止不生氣,沒過一會兒,翠翠就抱著被穢物弄髒的床單被褥出來交給他們,說他們貴人讓他們洗乾淨。

    又抹著眼淚進去收拾屋子。

    兩個人抱著床單被褥,就聽見房間裡,他們貴人聲音好不溫柔地說:「夫人若不嫌棄,今晚就和我一起睡吧。」

    平安瞪大了眼睛。

    長守也吃驚,他們貴人從前可是被人碰一下衣袖,就要燒掉一件衣服的怪……貴人。

    現在居然屢次和這位謝家小夫人,同床共枕。

    乖乖,這位謝家小夫人到底是掌握了什麼驚天大秘密,翻身的法寶,能讓他們貴人犧牲如此巨大,連色相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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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裡,他靜靜地等著喬紗回應,不知為何心裡竟在想,他的傷口沒有臭味吧?

    她會嫌棄他,又髒又臭嗎?

    就像在那間屋子裡一樣,她毫不掩飾嫌棄地捂住鼻子,對他說:又髒又臭。

    可她只是點了點頭說:「我沒有什麼好嫌棄的。」

    他看著她,心中莫名其妙收緊,他不太喜歡看到她這副樣子,他喜歡她得意洋洋地和他斗心機,乾脆利落地殺掉他。

    昏暗中,她把毯子遞給翠翠說:「你用衣服和被子鋪一鋪,今晚先湊合睡。」

    翠翠擔心地看著她,一面覺得夫人和個男人一起睡,是不是太不好了?

    可一面又覺得,夫人已經這麼難受了,總不能讓夫人和她一起睡硬板床。

    翠翠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那位貴人,心裡想:算了算了,名節在這一刻算個屁,夫人只要能舒舒服服,開開心心就好。

    反正那貴人雙腿殘疾,那副樣子也不能對夫人怎麼樣。

    第91章 [太監的惡毒繼母] [VIP]

    喬紗在帘子後, 換了乾淨的裡衣,躺在了那貴人的榻上。

    翠翠扶著夫人躺好,心裡做了什麼不得了的虧心事一樣, 突突跳的可亂了, 尤其是她看著夫人穿的那麼單薄, 與一個男人躺在一張床上……

    好像是在幫著夫人偷情一般。

    這個念頭一起,她登時臉就紅了, 忙搖頭將這念頭甩出去,什麼偷情啊, 夫人可不是這樣的人!夫人雖然與別的男人同一張床,但她可以為夫人證明, 夫人清清白白!只是情況特殊而已。

    「你去睡吧。」夫人對她虛弱的笑了笑。

    這讓她心裡更酸了,點點頭,退到了窗下的床邊,這一次卻不敢讓自己睡得太死了,萬一夫人不舒服,或是那貴人對夫人做什麼, 她好起來去照顧夫人。

    她烏溜溜的眼睛睜大了在夜色里, 盯著那床幔。

    床幔是喬紗吩咐翠翠拉上的,已經與男人同床共枕了, 還在意什麼。

    她一貫不在意這些,現在就更不在意了。

    床不小,她躺在外側,他挪到貼著牆的內側儘量不挨著她。

    喬紗枕在他的枕頭上, 聞到一股淺淡的藥香和說不清的清香, 她低頭嗅了嗅, 是從枕頭裡傳出來的。

    「是藥枕。」背後人輕聲與她說:「裡面放了安眠的藥草, 夫人不喜歡這個味道嗎?」

    她搖了搖頭,喜歡的,能讓她睡著的東西,她都喜歡。

    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只是,枕頭給她了,他枕什麼?

    喬紗側過頭去看了他一眼,正撞上他凝望著她的眼睛,他似乎愣了一下,睫毛翩躚如蝶的垂了下去,仿佛偷窺者被撞破。

    喬紗看見他什麼也沒枕的側躺在那裡。

    「夫人若介意。」他垂著眼輕聲說:「我便背過身去。」

    介意什麼?介意被他凝視?

    他艱難的動了動身體,似乎想側過去。

    他是在攻略她吧,可他艱難吃力的模樣又那麼真心實意。

    罷了。

    哪怕是攻略,只要能讓她現在舒服一些,開心一些就好,她此時此刻只想不那麼痛苦。

    「不介意。」喬紗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微微朝他靠近了一些,將枕頭朝他推了推,「一起枕吧,我既同你躺在一張床上,就不會介意這些。」

    他輕輕掀起眼帘看住了她。

    枕頭裡的草藥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離得那麼近,枕在枕頭上望著他。

    真奇怪,他竟然不討厭她離他這麼近。

    他慢慢的枕在枕頭上,與她之間的距離只有一掌遠,他能聞到她身上的氣味,感受到她細密的呼吸,甚至可以看清她的每個睫毛。

    可他竟不像從前一般,覺得厭惡不適。

    他討厭被任何人靠近、觸碰、過度親密,這一刻卻不討厭她。

    仿佛她是非常非常熟悉的人。

    非常熟悉的人?

    他仔細的看著她,那張臉如此陌生,在那間殺了他的屋子之前,他確實從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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