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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44:20 作者: 四藏
他睜開眼遲疑了幾秒鐘, 猛地坐了起來,他還睡在睡眠艙里, 睡眠艙的門是打開的。
他身上的睡衣皺皺巴巴,艙里還殘留著他的信息素味道。
昨晚……那不是夢嗎?
容伽垂眼看著自己的手掌, 手背上有一圈牙印,他記得是昨晚夢裡他自己咬的, 然後有隻手托起了他的臉,跟他說:「不要咬,容伽,流血不能緩解痛苦,快樂才可以……」
容伽一點點蹙了眉頭,昨晚不是夢, 是他沒有抑制劑的控制, 又一次出現了情動期反應。
那個叫他容伽,和他說話的聲音是喬紗。
那隻撫摸他, 擁抱他,讓他一點點平靜下來的手,也是喬紗。
「夢」的那些全部是真的嗎?
撫摸是真的,擁抱是真的?那……她親吻他的後頸也是真的嗎?
腦子裡還殘存著安眠藥的效用, 令他無法分清哪件是真的, 哪件又是夢。
他說不清此刻心裡的感覺, 他排斥又厭惡昨晚的自己, 昨晚的觸碰,omega的他脆弱又令他噁心。
可他的身體,又難得鬆弛和暢快。
沒有了高熱感,也沒有了緊繃著的電流陣痛感,他像是酣暢淋漓的流了一場汗,高燒退去。
就像用了足夠多的抑制劑之後。
心裡的厭惡和身體的暢快,讓他產生一絲很少有的情緒——煩躁。
他已經非常非常久,沒有過這種情緒了,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情緒,只是覺得自己髒兮兮的不舒服,不喜歡。
很快又一次泛起的乾嘔噁心,替代了他心裡這股子煩躁。
他壓著胸口,緩了一下,想要將那股噁心壓下去,可嘴唇一點點麻起來。
想吐。
她走了嗎?
他掃了一眼四周,這才留意到,房間裡開了換風,睡眠艙外的地毯上放著一套乾淨的睡衣,一瓶沒有打開的飲用水,還有一雙拖鞋。
上面有一張少見的紙條。
這個世界電子產品早已代替了紙筆,已經很少很少有人用紙條了。
他的記憶里還習慣使用紙筆的人,只有他曾經的繼母喬紗。
她保留著許多很久遠的習慣,這些小習慣曾經讓他的父親痴迷。
他伸手用手指夾起那片薄薄的紙條,白色的紙條上用黑色的筆寫著一行俊逸的字——光腳對孩子不好,止吐藥放在睡衣上。
沒有留下名字。
但容伽知道,是她留的。
他甚至能從這一行字里,看到她笑眯眯放下拖鞋的樣子。
房間裡沒有一絲聲音,她應該是走了,留下了滿房間她刻意的溫柔。
從前,她也是這樣捕獲了年幼的他。
但他已經不吃這一套了,溫柔對他來說是無用的東西。
他將紙條丟進垃圾桶,拿過睡衣上的止吐藥含進嘴裡,伸手拿起了那瓶飲用水,卻發現她已經將瓶蓋擰開了。
藥的苦味在他舌尖喉嚨里泛開,不止是苦,還有噁心的酸味。
他打開瓶蓋,灌了兩口水,將藥和噁心壓了下去。
他又有一點點煩躁起來,好像這個房間裡,哪裡都是她布下的陷阱。
他起身走進了浴室里。
等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已經是快九點半了。
通訊器里許多未接通訊。
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麼久,起的這麼晚了,昨晚是他這幾年睡的最沉的一晚。
好在聯盟歸降,這幾天是整頓階段,無需他親自到場。
頭髮濕漉漉滴著水,他坐在沙發里點開那些通訊,除了幾個匯報的,就剩下李銘和邵翼的。
李銘無非是問他昨晚怎麼樣,有沒有不良反應,提醒他注意事項。
而邵翼的是問他:今日是否去接喬紗夫人來純白之殿?
接?
容伽靠在了沙發里,怎麼,她來做女傭還需要他的副將親自接送?
昨晚他讓邵翼送她離開,只是因為純白之殿並非隨意出入,自然需要邵翼將她送出純白之殿。
邵翼昨晚將她送到了「家」嗎?
他點開了喬紗的監視器,先看到實時的監控——
似乎是在臥房裡,她還躺在大床上,灰色的被子墜了一大半在地上,她的身體差不多全露在被子外,她只穿了一件黑色吊帶睡裙,側著身,睡裙幾乎跑到她的屁股上面,細白的腿搭在床邊,兩條手臂抱著枕頭,臉全埋在枕頭下,只有黑長的發披在肩膀上。
一個男人朝她走了過來,穿著白襯衫和軍服褲,是厲鄞。
厲鄞走到床邊,彎下腰,線條流暢的背部肌肉在襯衫下顯現,他用手背輕輕撫過她的腿,「還沒睡醒?」
她縮了縮腿,在枕頭下發出一聲不滿的「恩……」帶著沒睡醒的鼻音,甜膩的像是在撒嬌。
容伽說不清的動了一下眉頭,她昨晚和厲鄞睡了嗎?用那隻手也那麼溫柔的擁抱厲鄞,觸碰他的一些部位嗎?
這令容伽剛壓下去的噁心又泛了上來。
他關閉了實時監控,打開了昨晚的監控記錄,看到她是半夜兩點才離開了他的房間。
邵翼在門外走廊里接到了她,送她出了純白之殿。
昨晚在下雨,大雨的夜裡,她站在純白之殿的門口,抱歉的對邵翼說:「對不起,連累你等到這麼晚,你不用送我了,可以告訴我怎麼走回去嗎?我沒有通訊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