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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40:49 作者: 祁蘇
    確認哪一座房子存在詭異只花了十來分鐘,但每一分鐘都至關重要,魏展不可能再多等,直接一腳踹開門。

    正收拾屋子的兩名保姆嚇得一哆嗦,仿佛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表象淳樸極了,太具有欺騙性。

    在其中一位嚷嚷著要報警的時候魏展的人已將屋子搜了個遍,沒找到人,四處均沒有。保安那邊確定最近沒有生面孔出現過,合理猜想是,他們趁裝修建了密道。可很難找到入口證實這猜想,那兩位便好似給自己的良民牌子鍍了金般有些得意,直到子彈擦著耳廓飛過去。

    秦堂開的槍,但他仍有幾分擔心他們判斷出錯,因而留了餘地。

    魏展顯得更殘暴果決,接了遞上來的菜刀,狠准快,一刀揮下去就切了一截中指。見了血,說了。

    馬桶旁看起來四塊的地磚其實是一塊,揭開來,赫然密道入口。魏展冷笑,選址倒頗有創意。

    出口在住宅區圍牆外的一片樹林裡,早沒了人影,足跡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正此時魏展的手機收到了一段視頻,背景萬分昏暗,中央的人被綁在椅子上,垂著頭,沒有清明意識。

    魏展瞳孔收縮,死盯著畫面里的人,他看到他的頭被一隻手掐著抬起來,刺目的手電燈光打在他髒了的臉上。只停留短短几秒,視頻最末是一段文字:報警撕票。不連號5億美金,晚十點前準備好。

    正常來說他調取這筆數額的現金需要一天左右,可現在只剩不到4個小時。

    秦堂去辦,魏展這邊另外派人去查阮玉來木鳴山時的街道監控。用的共享自行車,時間上來說她最早出現在中午一點,正好在取車那地方。阮玉很聰明,即使心急如焚地來通知消息也注意到了絕對不暴露兄長,取車前大概已經走了一段路程,處處小心,蹤跡很難尋覓。

    那周邊有偌大三個小區,只能動用魏氏的人力物力去查,與此同時逼問那兩名為掩人耳目才存在的保姆,意料之內沒得到更多信息。這幢房子買得比魏尋搬來還早,屋主是普通美國商人,他與綁匪必定後來才達到這項交易。

    魏氏的技術人員很快定位到發送視頻的手機,被丟棄在一處荒地。

    緊趕慢趕終於調齊現金,滿滿當當一車,他們聯繫不到對方,只等對方報交易地點,但那群人,明顯不止為錢這麼簡單。

    十點進來的視頻里,魏尋氣息奄奄,有被毆打的痕跡,已經醒了,萬分虛弱地喚了聲,哥。

    魏展覺得心臟在被撕扯。

    這次的視頻長了些,出現個戴面罩的人戲謔地拍魏尋臉,「有錢人家裡還真是夠亂的哈!」聽不出口音,他漫不經心地說:「李市長有支象牙鱷魚雕,夏部長有把玳瑁摺扇,周書記有幅唐寅絹本仕女圖,」他挑釁一笑,「我都要,依然四個小時內。」

    視頻的最後,他蹲下來揪著魏尋的頭髮,裝得十分善解人意,「麻煩了點哈,但為了你的小心肝兒一切都值得。」

    魏展一拳砸在茶几上,東西碎了,手也傷了。

    三件寶物,每一件都價值連城,這是逼他去奪人之愛,交情毀損是必然,何況御海處在這樣的境地,正是需要四方走動的時候。算盤打得好精。

    時間也挑得好,深夜。

    魏展去拜訪李市長,分。身乏術,去的路上請宛笙的父親去拜訪夏部長,雁彌的父親去拜訪周書記。兩位長輩當然不明白此番為何,但想來十分緊急,到底去了。

    不可能空手,錢可以走帳,魏展另外讓人到本宅取合李市長口味的青金石果盤。

    兩樣都是李宴的心頭好,但不樂意仍然寫在臉上,「起碼你得告訴我,你要這麼急做什麼?」

    魏展與李宴有幾分交情,這個位置這種程度,也就算得上真朋友了,但他仍然沒說全部,「家裡人被綁了,匪徒要。」

    李宴驚了一瞬,沒感嘆,也沒刻意流露多餘的虛假同情,很實用地問,「我能幫你什麼?」

    魏展連軸轉了幾天,身體已經疲累不堪,他捏了捏山根,「別的暫時不用。」

    身邊人包好了象牙雕,離開前李宴問:「我這寶貝還能回來不?」

    「我擔保不了。」

    市長一笑,「算了,拿去用吧。」

    他這邊成了,雁彌父親那卻不順利,周書記目前不在本市,聯繫了人,好笑了,東西在情婦那兒。看來兩樣都是他眼中珍寶。

    一番折騰,東西齊全了。消息來之前派人去了發第二次簡訊的定位地點,那手機也是早被丟棄,與上一個相隔城市一南一北,這是故意混淆視線。

    在那三個小區摸查的人效果顯著,阮東被逮了出來。他被揍花了臉,吐出一顆牙齒,犟得很,只一臉嘲諷地笑,半句話不說。

    凌晨兩點的這一回沒有視頻,讓他們兩小時內把現金悉數匿名捐給安城重大災害基金會,三件東西則送到城郊某個變壓器下。必須要事情妥了才會放人。

    對綁匪來說,最後一個難點在於如何成功運走錢,他們直接不考慮,拿了珍貴收藏品也是獵獲頗豐,並且另一個目的達到了,狠敲一記魏氏現下本來就呈現困難的資金鍊。

    一車錢連夜送往基金會,這樣的捐贈方式恐怕有史以來頭一回,魏展留了個心眼,捐贈人不公開,但他得讓基金會的人個個記住這是誰做了好事。

    到了時間,送寶物的人將箱子放旁邊草叢裡,隨後按約定離開。周圍不易藏身,他們沒打算自作聰明地去埋伏,匪徒也可稱得上是講了信用,但沒明說人在哪兒,只又一段視頻傳來,魏尋全身被綁著,嘴唇封了寬膠帶。淤泥已經沒到他腰際。

    第60章

    從周圍環境來看,是在一片沼澤里。

    安城周圍小型沼澤地不計其數,根據這一片被納入鏡頭的部分來看,初步判斷面積應該大於十畝。

    範圍被縮小,可問題在於時間已經過去這樣久,早出了城的概率也很大。

    但是,「天青縣!一定在天青縣!」魏展斷言,既然是報復,既然選擇了被淤泥囚困這種方式,那麼可以推斷地點很有可能在這一切的源頭。

    但他終究不敢大意,兵分三路,秦堂和另一名心腹各去一處,他這邊帶人徑直前往天青縣。

    漫長的時間裡,魏尋一直模模糊糊做著夢,很可怕的夢,在離奇怪異的古鎮街巷與家人走散,慌亂地四處尋找。每一扇門都開著,他探頭進去要詢問,可裡面原本熱鬧的人聲一下子消失無蹤,長相如幽靈般的人齊刷刷轉頭看他,隨即手上動作全部停止,像突然都變成了雕塑。五顏六色鮮艷到可怖的那種雕塑。

    他急忙退開,驚惶中沒走幾步,古鎮街道卻早已不見,眼前是長和高都望不到邊際壓迫得讓人窒息的褐色石牆,牆上有整整齊齊無數個窟窿,每個窟窿里都供奉著紅色長明燈。

    被包裹在黑暗中,唯一的亮來自眼前洞穴所散出的詭異紅光。突然,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小尋……小尋……」聲音由某個洞窟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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