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2023-09-22 08:40:49 作者: 祁蘇
    許榮曾經對賢內助這個詞彙並不喜歡,她想,男女皆平等,她不要站在誰身後,而是應該並肩。可如今,倘若那個人是魏展,此方面便毫無所謂了。

    「這次過來呀,一定要多住幾天。」魏展母親出來迎接,拉著許榮手說慈祥話,對這個准媳婦,她心裡十分滿意。

    「這次打算回來定居,需要叨擾阿姨的地方很多呢。」許榮笑著應答,語調里恰到好處的頑皮逗得未來婆婆花兒亂顫。兩人挽著手,身旁同行好大一群人,誇誇許小姐容貌啦,贊讚許先生生意啦,你一言我一語,熱鬧極了。

    唯獨男主角魏展卻不在。白牧河略鞠一躬,說正在書房處理公務,臉不紅氣不喘,誰也沒懷疑這老管家話中真假。

    魏展父親笑罵他那兒子太過工作狂,恐怕許榮以後要吃他苦頭。許添一身白衣黑褲,富貴不從表面顯,氣質卻是人中龍鳳才具備,「男兒該有志,顧工作才好。」

    一行人便相邀著往廳堂走,魏展母親安排白牧河,「你讓他快點過來,工作哪有家庭重要。」

    老管家便尋人去了,卻哪裡是往什麼書房走,狐狸心並了狐狸腳,拐個彎兒就往最偏僻的別院去。

    魏展正陪著小孩兒看動畫片,播到龍貓帶領小月和小梅助力植物生長那兒,魏尋拉著大哥離開沙發,雙手往前攤開,半蹲,站起,半蹲,站起,嘴裡還念念有詞,對著光影變換的牆壁有樣學樣。

    老管家敲了好長時間門都沒人理,幾聲震天響的咳嗽,終於被人發現他的存在。

    魏展有些尷尬,還維持著萬分搞笑的姿勢,魏尋早已閃到旁邊,哈哈大樂。他瞪小惡魔一眼,乾咳兩下清清嗓,「什麼事?」

    什麼事?您舒坦日子到頭了!

    白叔到底沒這樣直白,只說:「許榮小姐和她父親前來拜訪,正在客廳。」

    魏尋仍然在樂,只是聲音變了調子。

    第42章

    晚餐要求所有家庭成員出席,魏尋表面倒沒太大情緒起伏,除了那飯吃得一板一眼,差點餵到領口裡。

    魏展從沒覺得自己如此定不住,幾次三番想要去安慰坐長桌最末那小孩兒,卻都止息。

    男士們推杯換盞,女眷們低語說笑,已經有一家人的氣氛。

    「聽說四嬸在抄寫經文,請問是哪幾本呢?我也好有興趣。」許榮大概是出於未來主母的氣度,瞧著像是被冷落的鄭舒雨,語氣帶點垂憐地如此發問道。

    卻不曾想鄭舒雨莞爾一笑,並不作答,只提醒,「許小姐客氣了,叫我鄭姨就行。」

    好不識顏色。許榮還從沒被人如此拂過面子,臉上一時青白交替。但很快就迴轉過來。魏展母親拍拍她手,小聲道:「別多心,她那人就這脾氣。」

    魏展注意到了這邊戲劇,與許添碰杯,雙眼帶笑,「叔叔看中的那個港口,其實貨物吞吐量有所虛報,實際並沒那麼誇張。」這就是暫時不打算讓利的意思了,許添也不慌,他等得,女兒早晚會過門。

    另外幾位長輩心覺魏展此舉太不顯誠意,那個港口在瑞典,對許家來說必定是如虎添翼,但他們到底只是打哈哈,沒有什麼代表性發言。魏闌山也一副早不掌權的模樣,再親近的徒兒,晚輩的婚期還沒敲定,變數多著呢。

    許家在安城有自己的住宅,但這邊主人們熱情挽留,便沒回去,大概會在此客居到元宵過後。

    飯畢,眾人一起聊天消食,宛笙挨許榮一塊兒坐,說說笑笑,似乎很談得來。

    宛笙道:「許小姐真是好福氣,我大哥那人誰也拿不住,竟然甘願為你新學一門樂器,只圖博美人一笑。」姐妹倆手挽著手,好親熱地靠在一起,「我初次聽他演奏大提琴時,簡直完全迷醉其中了!」

    許榮表情一頓,只半瞬便消失不見,她與魏展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哪知道對方會些什麼樂器,但旁人眼裡他們早已經是頂般配的一對,因此報以最不會出錯又最能體現二人感情的回答,「他那人啊,就是這脾氣。」

    宛笙笑盈盈,不拆穿不點破,又和許榮聊到別的話題。她與魏尋大概是這家裡最溫和的後輩,但溫和並不意味著痴傻。大提琴是培養計劃的一環,魏展很早就考到滿級,真正新學的是架子鼓,年前中秋的那場表演讓人驚艷,並且大家都以為他是為許榮而學,現在看來,顯然並非如此。

    從頭到尾,宛笙沒說半句謊話,便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魏尋見沒自己什麼事兒了,便打算回房間繼續看電影,離開時經過二人身旁,碰巧聽見三兩句言語。他想起有一回拍戲在法國取景,彼時魏展正好在那邊談生意,雙方工作都完成後,他們相約出遊,在街頭看見位金髮青年用塑料桶做鼓,一番表演精彩至極,他看得挪不動腿,誠心奉上自己口袋裡所有零錢。魏展當時並未表露什麼,哪知回房後卻如同野獸般將他舔干吃盡。猜不透心思,只好哭喊著求饒,魏展一面挺動一面要他發誓以後再不看其他男人。終於明白過來,他其實根本沒在意那金髮青年,純粹只是被鼓樂吸引。魏展雙瞳里有喜色閃過,之後再沒提這茬,哪知回國後便擠出時間學了架子鼓。而魏尋對此毫不知情。

    初次聽他演奏已經距那時過去了一年多,並不頂重要的記憶被挪到角落裡,因此他很不明白魏展這是抽的哪門風。

    總部大廈的頂層特意裝修了一間屋子,室中室結構,六面隔音。很空曠,除了正中的架子鼓和一台三角鋼琴外,沒有更多器件,但是旁邊地上鋪了榻榻米。

    對於音樂,魏尋早已忘得一乾二淨,他只記得對方沖他勾唇一笑,動作瀟灑的鬆了領帶,同外套扔到一邊,而後便是他此生看過的最為色氣入骨的表演。

    那人肌肉密實的雙臂變換著極度性。感的線條,右手敲擊的同時左手能將鼓棒拋到空中轉個花樣再穩穩接住,並且連貫性絲毫不受影響,最後一段,節奏快得魏尋完全無法計數,實在不該這樣短時間便有如此水準。眼花繚亂。他撲上去同他親吻。

    大哥身上覆著的薄汗是世間最惑人心神的毒。藥,魏尋沉醉其中,熱情無比。但到底在那人試圖把他抱上落地鼓時理智回籠,且不論對方的彪悍程度,好歹他也是個成年男子,真坐上面非得人鼓盡失不可。

    堅決反對,魏展笑著把他按一旁鋼琴上,從身後困著他,並且逼迫他彈一曲《小兔子乖乖》。魏尋簡直對這人的惡趣味無力腹誹,但拒絕的後果是被更強勢的對待。他在斷斷續續的樂音中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魏展卻附他耳邊低聲念著沒法聽的歌詞。末了,他把手指伸魏尋嘴裡攪弄他的舌頭,笑著誘哄,「叫出來,不會有人聽見。」

    羞恥的記憶,魏尋將它們通通甩出腦袋。一路踢著小石子,瞧上去實在沒心沒肺的模樣。

    手機進來一條簡訊,「不准多想,我會處理。」摁滅了屏幕,沒有回覆的打算。

    隔天早上雁彌來了一趟,她先前一直參加排練,過年都沒有好好放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