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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08:25:17 作者: 黑顏
    乾白和黑尉一前一後來到她的身邊,回頭瞄了眼前面那位已恢復正常的臉色,然後雲二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後面亦步亦趨始終跟著他的絕色男子,唇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看來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若兒,我們下山。」乾白髮現她的目光所注,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雲二垂瞼而笑,卻沒有回應,也沒有動作。直到乾白看見她沾染著紅的黑的血跡卻仍穿在腳上的襪子,眼中浮起吃驚的神情時。她才慢悠悠冒出一句:「這裡風景真是不錯啊,不如多留幾天吧。」

    於是如願被一隻大手拎起拋到那已經有些熟悉的結實厚背,也如願看見黑尉臉上掠過惱怒的紅暈。她卻笑得無邪無知,雙手順勢摟住眼前的脖頸,還不忘懶懶地加上三個字:「我的鞋。」

    黑族巫祭司住的地方與普通族民的居所一樣,沒有特權階層應有的享受和待遇。因為是依山而建,地勢不夠平坦,所以寨中的房屋多是黑族另一建築模式——吊腳樓。它們最基本的特點是正屋建在實地上,廂房除一邊靠在實地和正房相連,其餘三邊皆懸空,靠柱子支撐。正屋和廂房的上部住人,廂房的下部有柱無壁,用來餵養牲畜、堆放雜物。這種特殊的建築模式主要是為了防止野獸、蟲蟻的侵害,通風防潮以及躲避瘴氣。

    吊腳樓一般都建在依山傍水的山麓,或群居,或獨處。村寨一般都沿著山麓往上,建在山坡向陽處,一層疊一層,鱗次櫛比,不拘一格,順乎自然。依山順勢向上按等高線分台而築、曲折而建。村寨沒有中軸線,不講究對稱,但錯落有致。小河或從寨中穿過,或繞寨而行。房子與房子,村寨與自然環境渾然一體,達到高度的和諧。

    黑霧澤實際上就是由一個極小的黑族村落和其周邊的森林組成。村民是專司巫祭的子民,與巫祭司一樣,除了成為族長的人,余者終身不能踏出黑霧澤。人口不多,只有十幾戶人,總共不過百口人,但卻系巫神的傳嗣,故人人都擁有遠超常人的精神力量。在盛大的祭祀季以外的其他時間,他們與普通黑民沒有任何不同,需要耕種田地,養家餬口。

    黑尉獨自居住在穿雲峰山麓的一片竹林中,當雲二等人抵達時,已是入夜。也有經過其他人家,卻無人好奇觀望,顯然是早就知道他們的到來。

    「你的功力什麼時候恢復的?」當被乾白放下後,雲二才淡淡問出她自上他背後便發現的事實。

    「在冰洞中。」乾白回答,然後側過臉向黑尉道:「熱水。」他和她都需要清潔一下,尤其是她的腳。

    黑尉指了指屋角的水缸,笑吟吟地道:「熱水沒有,冷水一大缸,請自便。」語罷轉身出了門。

    雲二毫不意外他的反應,目光不由追隨著他的背影,突然之間竟莫名感到一絲蒼涼孤寂。

    乾白出乎預料地沒有生氣,竟然真的去親手生火燒水,再看不見青夷山城主人的架子。或許在這個地方,真的是什麼人都一樣吧。

    「是他幫你解的毒?」雲二看著乾白挽起袖子忙碌的樣子,心中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忙開口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開。

    或許是見到了心中想念的人,乾白的心情顯得異常的好,聞言臉上浮起微笑,「當然不是,那散功香並不是毒藥,也不需要解藥,只要離開它的範圍,過一段時間自然就會失去效用。」

    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雲二聽畢不禁咬牙,「真是要恭喜你啊。」他的功力恢復了,那她的呢,是否要一輩子這樣。

    聽出她語氣中的不滿,乾白笑而不語,只是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便一心一意地生起火來。

    雲二鬱悶地瞪著他蹲在火坑邊的身影,明明該恨他恨得要死,卻不知為何心中想著的卻總是他深情看著乾明明的樣子,淡淡的惆悵悄然緩慢地爬上心間,讓她有些微的走神。

    屋子內突然安靜下來,只有乾白添柴加火的聲音。

    然後,門外響起細碎的腳步聲,那兩個曾引導他們走進黑霧澤然後又顧自離去的黑女走了進來。這一次,她們沒再做盛裝打扮,只是一身簡單的布衣及青色百褶裙,頭髮在頭頂挽了個髻,沒有繁多的飾物,但依然美艷無比。

    同雲二打了招呼,兩女來到乾白身旁,與他嘰嘰咕咕了一會兒,便接替了他的工作。

    從乾白口中,雲二得知她們一個叫阿依羅,一個叫朵兒蘭,算是黑尉的專職助手,是黑尉讓她們來幫他倆的。

    直到此時,雲二方想起那黑尉竟然一直同他們說的是中原話,難怪她聽起來一點都不困難。

    沒過多久雲二便明白了本來不打算理他們的黑尉為什麼要派人來幫他們。因為阿依羅和朵兒蘭不僅幫著燒好熱水,還想伺候她入浴,在她強烈的拒絕之下,她們才無奈放棄,但卻一直在門外候著。很顯然,有人不想乾白為她做得更多。一推測出這個事實,她就忍不住想笑。吃她的醋,防備她,是不是找錯對象了。

    洗浴畢,換上乾淨的衣物,阿依羅朵兒蘭兩女又幫她在腳上塗了藥,為她鋪好床才離開。

    雲二坐在竹床上,雖然覺得累,卻沒有睡意。腦海中總是想著那紅衣的乾明明和溫柔的雲娘,想著黑尉與乾白的交易,想著自己在這整件事中所扮的角色,一絲不安沒來由地浮上心頭。

    心中煩郁,她不理會腳上敷好的藥是否會被弄掉,套上鞋襪,走出門去。來到用小木塊平行排列而成的絲檐上,她本想吹吹風,讓頭腦清醒一下再回去,沒想到卻意外看見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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