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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余鶴:「???」
沈銘樂看到余鶴也不說話,後撤半步, 膝蓋一彎跪在了余鶴面前。
余鶴:「!!!!!」
他趕緊蹲下來去扶沈銘樂:「你幹嘛呢?」
沈銘樂抿起唇,鬆開時嘴唇上都抿出了一圈白印:「我昨天口無遮攔,衝撞了師父, 特來賠罪。」
話音未落,沈銘樂倒頭就拜。
這是要幹嗎?給他磕頭嗎?
余鶴條件反射一伸胳膊,撐在沈銘樂的額頭上,驚駭萬分:「你們......咱們沈門一脈, 規矩這麼大嗎?」
沈銘樂低下頭,避開余鶴的手,整個人身上展現出一種軸道極致的執著,非得把這個賠罪的頭磕出去:「尊師重道是為人之本,與規矩無關。」
余鶴心說他和沈銘樂上下差不了幾歲,這個頭要是讓沈銘樂磕下去, 絕對是自己半夜想起來都會尷尬到失眠的程度!
「是誰說你了嗎? 」余鶴半蹲在地上,回頭朝屋裡喊:「傅雲崢!你是不是說沈銘樂了?」
沈銘樂臉頰崩得很緊, 神情也很嚴肅:「師父,沒人說我, 做得不對就是不對, 不是別人不說就是對的。」
余鶴:「......」
媽呀, 沈銘樂說得好有道理。
余鶴都不知道該回什麼了。
兩個人一蹲一跪, 僵持在原地。
傅雲崢走過來,瞧見這幅畫面又頭疼又好笑:「都起來。」
沈銘樂沒動, 余鶴也沒動。
傅雲崢面無表情,語氣微沉:「起來。」
沈銘樂終究不敢違逆傅雲崢, 低著頭沒說話,余鶴一扶他,把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余鶴左手背在後面,給傅雲崢比了個6。
傅雲崢臉上的表情差點繃不住。
在余鶴面前,傅雲崢很難維持他那份睥睨天下的盛大氣場。
傅雲崢看見余鶴臉上就不自覺地帶出笑意,就算是故意沉下臉,余鶴也能很輕易把他逗笑。
真奇怪,他明明不是一個笑點很低的人。
都怪余鶴太好笑了。
這會兒傅雲崢扮黑臉,沈銘樂自然和余鶴到了一個陣營,師徒倆的關係瞬間拉進。
余鶴推著沈銘樂下樓,邊走邊說:「走走走,咱們先吃飯去。」
沈銘樂走在前面,沒看到傅雲崢就在身後,他問余鶴:「傅總怎麼生氣了?」
余鶴隨口瞎掰:「沒事,他就是比較容易生氣。」
傅雲崢:「......」
余鶴繼續跟沈銘樂胡說八道,張口就把鍋往傅雲崢身上甩:「你以後別動不動就搞什麼磕頭賠罪,傅老闆是從外國留學回來的,可能不太喜歡這些封建糟粕。」
沈銘樂:「......」
爺爺,你徒弟說咱們沈家的規矩是封建糟粕。
傅雲崢也不知該說什麼,最終還是保持沉默,任由余鶴信口開河地造謠。
反正余鶴造他的謠也不止這一樁。
他都懶得解釋了。
吃完飯,余鶴拿出針灸給自己放血,施針後,沈銘樂用虎口擠出他指尖的淤血。
這一回,沈銘樂隱隱瞧出余鶴施針的高明之處。
四個字:過於精準。
仿佛在余鶴眼中,人的皮肉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瞧出來穴位的深淺,手也穩得驚人,好像設定了程序的機器,指哪兒打哪兒,沒有毫釐偏差。
這種施針的手法獨一無二,自成一派。
沈銘樂終於明白余鶴口中的『感覺』,就是世人求之不得的天賦。
這就是爺爺口中的『天才』嗎?
何止是望塵莫及,簡直令人恐懼。
沈銘樂大受打擊,看著余鶴隨手扎在自己手上的針:「師父,你這手法,我是真學不會。」
感覺這東西上哪兒去學呢?
天賦又該上何處去求呢?
余鶴看出沈銘樂的失落,採取鼓勵式教學:「你也很厲害,難怪才上大學就能在專業期刊上發表論文。」
小孩兒還是很好哄的,余鶴才捧了沈銘樂一句,沈銘樂就跟被捋順毛的小貓一樣,肉眼可見地乖了起來。
沈銘樂心裡明明很高興,卻謙遜地回答:「我爸說,學醫不在年頭,在天分,他們都說你很有天分。」
余鶴說:「我哪兒有什麼天分,只是運氣好罷了。」
沈銘樂又換了個手指擠血:「嗅覺靈敏是天分,旁人求都求不來。」
余鶴不怎麼在乎,隨口說:「狗的鼻子也很靈。」
沈銘樂:「......」
沈銘樂覺得,他這師父人真好相處,不像他爸總是端著,好像只有足夠嚴肅謹飭才是好大夫。
沈銘樂不喜歡這樣。
家是家,師門是師門,沈銘樂最討厭他爸動不動就拿病例來考問他,無論他爸說點什麼,最後都要繞到病人身上。
余鶴正好相反,沈銘樂就算和余鶴說與專業有關的事,余鶴也能繞到別的上面。
這是種沈銘樂從沒見過的灑脫。
余鶴盯著自己指尖的黑血,心想自己確實該忌忌口,再抓點清熱解毒的湯藥喝。
沈銘樂擠血的手法很專業,余鶴沒覺得疼,但血可淌了不少,直到再擠不出血,沈銘樂才收回手,用沾了酒精的無菌棉給余鶴消毒。
十個指尖都放過血,沈銘樂又親自去餐廳廚房把熬好的中藥端給余鶴。
余鶴端過濃黑藥汁輕嗅,也沒問什麼,皺著眉一仰頭,把碗裡的藥都喝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