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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有關生死的話題,無論什麼時候提起來都是沉重的。
余鶴只要想想就鼻子發酸。
「不是要避讖嗎?」余鶴聲音嘶啞,帶著病後特有的虛弱:「咱們都不往下說了,好不好?」
傅雲崢眸光凝在和余鶴勾在一起的手指上:「我想和你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你得好好的,別總讓我掛念。」
「好,我好好的,和你長長久久在一起。」余鶴伸出拇指,往傅雲崢拇指指腹一按:「我們蓋章為證。」
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這像是小孩間信口而出的玩笑話,也像是在魂魄深處按印畫押的誓言,都說十指連心,指腹相的一下分明很輕,卻仿佛烙在了傅雲崢的魂魄上。
約定不破,深情不負。
第156章
余鶴燒了一下午, 身上又酸又軟沒什麼力氣,在傅雲崢身上靠了片刻,感覺脊椎發寒, 便窩回床上蜷縮起來。
傅雲崢給余鶴掖了掖被角,問:「冷嗎?」
余鶴面朝傅雲崢,答:「不冷, 就是提不起勁兒,眼眶也酸疼。」
傅雲崢又說:「總得吃點東西,你想吃什麼?」
余鶴把手搭在傅雲崢腿上,沒有任何目的地輕輕敲動, 開口就是抱怨:「我想吃得你全不許我吃。」
「怪我呢這是?」傅雲崢不由失笑:「還喝鴨湯嗎?廚房又給你熬了新的。鴨湯性寒,清虛熱,除癆熱骨蒸,你就是喝了鴨湯才把血熱發出來。沈銘樂說發出來是好事,藏在血里才成隱患。」
余鶴捏著傅雲崢手指把玩:「怎麼我才一病,傅老闆就成傅大夫了, 好些中醫名詞說得比我還專業。」
傅雲崢反手探了探余鶴掌心的溫度,回道:「都是沈銘樂說的, 他醫術不錯,只是給你把把脈就看出來你平時愛吃些什麼, 這徒弟傲是傲了些, 還挺關心你的, 非要留下照顧你, 我讓他走了。」
「他是挺有意思,跟我說師父病了, 徒弟要在床前盡孝,」余鶴說:「我心想我倆年紀差不多, 他這不是折我呢嗎?再說我沒病時瞧見他都頭疼,這會兒他鞍前馬後地伺候,我還能好的了?」
傅雲崢用耳溫槍給余鶴測體溫:「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發燒跟你的不良作息沒關係,是怪沈銘樂折你壽了?」
余鶴就坡下驢,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還是傅老闆析毫剖釐、真知灼見,你看看你看看,這想來確有幾分蹊蹺,他才說了要盡孝,我回頭就病倒了。」
傅雲崢:「......」
終於能把自己生病的鍋甩出去,余鶴整個人都精神了,撐起手臂,目光灼灼地瞅著傅雲崢:「你說呢?」
傅雲崢也看余鶴:「我說你不講理。」
余鶴倒抽一口涼氣,震驚反問:「你說我不講理?」
傅雲崢反問:「你講嗎?」
余鶴:「......」
傅雲崢又說:「算了,不講就不講吧,你胡攪蠻纏也不是一兩天了......吃什麼,我讓廚房送來。」
余鶴不覺得餓,故意和傅雲崢抬槓玩:「不吃了,氣都氣飽了。」
傅雲崢點點頭,沒理會余鶴的話,撥通內線,吩咐餐廳把鴨湯和粥送來,又點了幾道清淡小菜。
余鶴原本不餓,但聽傅雲崢按照自己口味點餐,不由有些泛口水,他又扒拉兩下傅雲崢,示意自己想吃糯米雞,被傅雲崢以不好克化為由拒絕後,余鶴又說想吃乾鍋鴨頭。
余鶴一本正經地說:「鴨肉寒冷,我總能吃了吧。」
傅雲崢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余鶴,絕情地通知廚房:「不要乾鍋鴨頭。」
余鶴失望至極,想要很有骨氣地同傅雲崢抗爭到底,絕食以明志!
可惜餐車推進來,過於靈敏的嗅覺違背主人的意志,不斷向余鶴大腦中樞反饋錯誤指令。
好香,好香,好香。
餓、餓、餓、餓、餓。
幫傭將餐車推到余鶴床邊,餐車中間中空,卡在床上正好是個桌子。
濃白鴨湯的香味一個勁兒往余鶴鼻子裡鑽。
傅雲崢盛出半碗遞給余鶴:「趁熱喝。」
余鶴接過湯碗。
抗爭宣告失敗。
許是聽到這邊的動靜,幾分鐘後,沈銘樂帶著針盒來了,說要給余鶴針刺放血,解熱攻邪。
余鶴拒絕道:「別了吧,我暈針。」
沈銘樂皺眉看向余鶴:「師父,你就是針灸師怎麼能暈針呢?」
你以為我樂意暈針啊?
余鶴心裡這麼想的,但他沒說,畢竟對待自己的徒弟,還是要維持和藹可親、關愛有加的良好形象。
余鶴耐心道:「這事兒你爺爺也知道,他老人家連暈針的徒弟都收,可見暈針這事原也不打緊,對吧。」
沈銘樂覺得他這師父有點不講理,而且諱疾忌醫,作為弟子不好明目張胆地頂撞師長,於是沈銘樂看向通情達理的傅雲崢求助。
傅雲崢拒絕和沈銘樂眼神交流,把自己摘出有關具體如何治療的拉鋸戰。
沈銘樂:「???」
見沈銘樂過分執著,余鶴只好說:「你把針給我吧,我自己放。」
沈銘樂將針盒遞給余鶴:「您針盒呢?」
余鶴沉默了半秒,理直氣壯地說出兩個字:「丟了。」
沈銘樂:「!!!!!」
「你針盒都能丟?」剛剛坐下的沈銘樂連敬語都忘了用,情不自禁站起身,驚恐地看向余鶴:「針不離手的祖訓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