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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傅雲崢把溫水端給余鶴,上面還插了根吸管。
余鶴含著吸管喝光了半杯水,有氣無力地靠回床頭:「不行不行,歲數大了體質不行了,怎麼發燒全身疼啊,你是不是趁我睡著打我了?」
傅雲崢懶得和不講理的余鶴掰扯:「你睡著時,沈銘樂過來看過,說是風邪入肺、燥火血熱,所以涼飲料、辛辣食物還有牛羊肉海鮮都得先停了,不許吃了。」
余鶴生活的樂趣瞬間被砍掉一半。
人生了無生趣,余鶴一頭撞在傅雲崢肩上,發泄不滿。
傅雲崢心冷如鐵,繼續將決定告知余鶴:「熱傷陰液,陰液虧虛連累及血,所以那事兒也先停了。」
那事兒也停了?
那他生活的另一半樂趣不也沒了?
余鶴眼瞳閃動,懷抱著一絲不該有的奢望,問:「不是我想得那事兒吧。」
傅雲崢回視余鶴:「所有對你身體不好的事都要停。你仗著年輕成天胡作非為,瞎吃瞎喝,鬧了多少回肚子了?回觀雲山以後作息也全亂了,也不運動,這怎麼能行?」
余鶴小聲嘀咕:「那你就不該把我最高消耗的運動停了!你看我這腰、我這腹肌,不都是這麼練出來的嗎?」
傅雲崢面無表情,淡然直視余鶴。
余鶴自知理虧,又一頭撞在傅雲崢肩上,恨不能把自己撞暈過去,以此逃避這個殘忍的人間。
這還沒完。
傅雲崢扭身將屋內主燈打開:「還有一件事......」
余鶴捂著額角呻吟一聲:「我頭疼。」
傅雲崢拍拍腿:「你躺過來,我給你按按頭。」
余鶴以為逃過一劫,美滋滋地往傅雲崢腿上一躺。
傅雲崢兩隻食指按在余鶴太陽穴上,緩緩施力:「還有一件事,你往後說話不許口無遮攔了,知道什麼叫避讖嗎?」
余鶴上午才和沈銘樂撒謊說自己發燒,下午就真燒了起來,問題是之前明明一點感冒著涼的徵兆都沒有,這事兒確實有點邪乎。
雖說在緬北那濕熱的天氣里就攢了一身不適,很容易因血熱上火而引起發燒,從緬北回來後這半個月,余鶴雖然總是全身沒勁兒,但也沒生病,誰能想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裝病以後就真病了起來。
當時傅雲崢不在余鶴身邊,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傅雲崢回來時,不知道余鶴在睡覺,走進臥室才發余鶴睡著了,雖說開門關門的聲音不小,但余鶴有時睡覺就是很沉,傅雲崢也沒在意,還拿著筆記本電腦去客廳辦公。
一直到下午三點,傅雲崢回房間拿充電器。
他看余鶴睡得很香,像只毛茸茸的小動物,還打著一點輕輕的小呼嚕,怎麼瞧怎麼可愛,忍不住過去親了親余鶴的臉,這才發覺余鶴額角滾燙,竟是發燒了。
傅雲崢叫余鶴兩聲居然叫不醒,差點就叫了救護車。
好在沈銘樂聽到動靜過來看了看,說沒那麼嚴重,最好別往醫院去,燒成這樣去醫院肯定會打退燒針,但血熱病症還是發出來更好,免得憋成隱患。
中醫和西醫的基礎理念不同,中醫講『解毒』意為化解,而西醫叫做『消毒』,意為消滅。
沈銘樂分析,等太陽下山,天涼下來以後余鶴就會退燒,如果不退再去醫院也來得及。
天色漸暗以後,余鶴高燒的體溫果然降了下來。
余鶴雖然不燒了,人也醒了,但還是把傅雲崢嚇得夠嗆,如果不是他心血來潮去親余鶴的額頭,以他對余鶴的縱容勁兒,余鶴就是從中午睡到第二天早上他也不會叫余鶴起床。
余鶴太年輕了,又成日活蹦亂跳,看起來總像個長不大的小鳥,傅雲崢從沒有考慮過余鶴身體的問題。
可在今天,當他叫不醒余鶴的那一刻,無窮無盡的惶恐如潮水風暴般淹沒了他,在蒲山河邊的恐懼與黑暗再次席捲而來。
在余鶴醒來前的幾個小時,傅雲崢想了很多很多,但等余鶴醒來後,那些想法又都不重要了。
傅雲崢手指微蜷,無意識地按壓著自己指節:「你從來說話就沒個忌諱,我也沒認真說過你,這回的事兒太巧了,你以後注意點,知道嗎?」
余鶴仰面看向傅雲崢,看到了傅雲崢眼中濃濃的擔憂:「知道了,傅老闆,我以後一定注意,不讓傅老闆著急。」
傅雲崢撥開余鶴汗濕的碎發:「你最好說到做到。」
余鶴伸出小拇指:「我跟你拉鉤。」
傅雲崢的眼神落在余鶴手指上,問:「你要是做不到呢?」
余鶴說:「做不到我就是小狗。」
傅雲崢:「......」
做不到就是小狗好像並不是有什麼說服力的盟誓,可傅雲崢又捨不得余鶴髮出更重的誓言。
小狗就小狗吧。
傅雲崢伸出手,用小指勾住余鶴的手指。
兩根小拇指彼此勾連相拉,繩子般聯結牽絆,如若靈魂都拴在了一處。
傅雲崢心潮翻湧,他垂下眼,淡淡道:「小鶴,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真怕有一天......」
余鶴心尖微顫。
怕這個詞在傅雲崢口中很少出現,僅有的幾次俱與余鶴相關。
原來愛一個人是如此身不由己。
絲絲密密的痛感像絲線般勒在余鶴心上,隨著心臟跳動,疼痛在血管中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