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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7:35:52 作者: 壞貓超大聲
    余鶴罵了自己一遍又一遍,他真是因小失大,什麼叫棄本逐,什麼叫弄巧成拙。

    以後他再也不管閒事了,一定循規蹈矩,老老實實,再也不到處惹禍,只要老天能把傅雲崢還給他。

    不不不,如果老天能把傅雲崢還給他,他會捐更多的錢,做更多的善事。

    行善積德也好,吃齋念佛也好,只要傅雲崢好好的什麼都行!

    千萬不要傅雲崢讓出什麼事。

    拜託了。

    第129章

    「望海樓是拐子三的地盤。」

    文華飯店內, 余鶴和黃少航面對面坐在包廂中。

    黃少航後背有傷,只能斜靠在沙發上,他以手撐頭, 疲憊地闔上眼:「今天追殺我的,也是拐子三的人。」

    單獨面對余鶴,黃少航挺直的後背放鬆下來, 終於露出幾分受傷後的虛弱,好像只有在余鶴面前,他才不必偽裝成強大悍然的模樣。

    黃少航說:「我身邊的人看似多,但真正能信任沒幾個, 今天的行蹤,就是被手底下的人泄露出去的。」

    沒有人會可憐他身上的傷,所有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只要露出一點脆弱和破綻,敵人就會撲上來將他撕咬得一塊骨頭渣都不剩。

    黃少航拿起桌面上的香菸,叼在唇邊點燃, 深深吸了一口,慢慢吐出。

    「余哥, 這就是緬北,我在這兒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想回國, 也很想你。」

    環狼群飼, 曾經躲在余鶴身後的小男孩宛如雨後青竹, 在一夕之間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面的沉穩青年。

    煙霧瀰漫, 裊裊在包廂內散開。

    隔著藍灰色的煙霧,余鶴看不清黃少航的臉。

    余鶴垂下眼帘, 不知在想些什麼,拇指無意識地按著食指關節, 問:「拐子三是誰?」

    黃少航抬眼看向余鶴:「是我三哥,我繼父原配的第三個兒子。」

    短短的一句話透露出巨大的信息量,暗藏著緬北某家幫派勢力中幾代的愛恨情仇。

    余鶴沒有細問,他現在實在無法分神關注別的。

    他只想知道拐子三到底想從傅雲崢手中得到什麼。

    聽到余鶴這樣說,黃少航居然笑了笑。

    「余哥,你太不了解緬北了,慾壑難填,狼是餵不飽的。」

    黃少航將指間夾著的香菸捻滅在菸灰缸中,淡淡說:「我現在就帶著人去望海樓,把你想找的人帶回來。」

    黃少航站起身,在他站定的那一刻,重傷後的虛弱感在瞬間消散,如同有層看不見的鎧甲將傷口覆蓋包裹。

    他感覺不到痛。

    黃少航的手放在包廂門上,在推開門前微微側頭,對余鶴說:「余哥,我真想讓你留在緬北陪我,但找回傅總後,你還是和他趕緊回國吧。」

    五分鐘後,十幾輛車從文華飯店離開,浩浩蕩蕩開向望海樓。

    和黃少航並肩坐在車裡,余鶴還沒有回過神來。

    今天就像掉進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從打開阿坤家後院門,接住全身是血的黃少航開始,所有事件發展全都出乎他的預料。

    余鶴問:「拐子三要殺你,你就這麼去會不會太危險了?」

    黃少航說:「雖然我們私下裡都恨不得對方死,但表面上我們比親兄弟還親,所以咱們直接去要人,他不僅不會為難我,反而會很客氣。」

    余鶴回頭看了眼後面跟著的十幾輛黑車,感慨道:「這場面比咱們在電影院看的港片還誇張。」

    黃少航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笑:「上學的時候,我最期待的就是你帶我翻牆出去玩。」

    說著,他伸出手。

    黃少航右手掌心有一道淺淡的疤痕,這道疤雖淺但極長,幾乎橫貫了整個手掌。

    乍一看衝擊力很強,跟斷掌似的。

    「這是翻牆時玻璃碴劃的,你還記得嗎,余哥。」

    余鶴怎麼可能忘?

    私立高中實行半封閉式管理,圍牆足有兩米多高,可這仍擋不住年輕力壯、生龍活虎的大小伙子,校方為了阻擋學生翻牆逃課,在牆頭砌了一層豎著的碎玻璃,尖端朝上,鋒芒畢露。

    倒是起到了一定的震懾效果。

    但拉著電網的監獄都能逃出人,尖玻璃哪裡能攔得住真想出去的余鶴呢?

    拿校服一蓋,余鶴看不見就當沒有,只當牆頭高出10公分,再用外套把手掌一墊,該怎麼翻怎麼翻。

    就跟那電視上有人能站在菜刀上一樣,只承重的角度找對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他們校服的質量也確實不錯,十次里九次都承的住。

    唯一的一次,正好讓黃少航遇見了。

    當時余鶴已經翻到了牆外,在下面接著黃少航,讓他直接跳下來。

    黃少航膽子小,明明已經蹲在了牆頭,還是不敢直接跳,非得扶著牆往下蹭。

    在下落的力道下,玻璃整個從掌心從頭劃到尾。

    余鶴目光落在黃少航手心的舊痕上:「當時給我嚇壞了,黃少爺哪兒遭過這罪,被人堵在廁所里推兩下都能哭得主兒。」

    黃少航虛握起右手,像是把那道疤攥在手裡:「現在不會了。」

    看著黃少航現在的樣子,余鶴心裡也很不好受。

    難怪傅雲崢總是跟他說不希望他長大,眼見曾經單純少年不再天真,旁觀者難免心酸無力。

    余鶴忍不住摸了一把黃少航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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